曹摅《感旧诗》赏析

感旧诗

曹摅（shū）

【题解】

《感旧诗》是西晋诗人曹摅所作，收录于《昭明文选》。

曹摅是曹操从弟之子，曹魏大将军曹休的曾孙。公元249年，司马懿父子发动高平陵政变，控制了曹魏政权，驱杀曹氏皇族宗亲，曹摅在血缘上离曹操一脉已远，且不掌兵，得以幸免，在当时的恐怖统治之下，相比也胆战心惊。但这首《感旧诗》中，曹摅表现出了难能的品质，如屈原所说的“举世皆浊我独清”，他从皇族一脉到江山易主，见惯了人情冷暖，身在困蒙，昔日的门客离他而去，可他依旧“素丝”不改。

全诗语言质朴无华，意蕴凝重深刻，耐人寻味。

【原文】

富贵他人合，贫贱亲戚离。

廉蔺门易轨，田窦相夺移①。

晨风集茂林，栖鸟去枯枝。

今我唯困蒙，群士所背驰②。

乡人敦懿义，济济荫光仪③。

对宾颂有客，举觞咏露斯④。

临乐何所叹，素丝与路歧⑤。

【注释】

①廉蔺：即廉颇与蔺相如。廉颇失势时，他的门人纷纷离他而去，待他重新得势，门人又簇拥而回，故说“门易轨”。田窦：即田蚡（fén）与窦婴。两人都是汉武帝刘彻时候的外戚大臣，屡屡相争，最后丞相窦婴被杀，田鼢成为丞相。

②困蒙：处境窘困。背驰：离我而去。

③敦：注重。懿义：美好的情谊。济济：庄敬之貌。济：通“斋”，庄敬。荫：本义遮蔽，此指满脸庄敬之意。光仪：容颜。

④有客：即《周颂·有客》，是周王设宴为微子饯行时所唱的乐歌。举觞：举杯饮酒。觞：酒器，类于今天的酒杯。露斯：即《诗经·小雅·湛露》：“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后用“露斯”指代《诗经·小雅·湛露》，表示友情深重。

⑤素丝：本义是没有上色的丝，此用作对清廉的赞誉。路歧：又作“路岐”，岔路。

【译文】

富贵时候他人聚集，贫贱之时众叛亲离。

廉、蔺门前车马改道，田、窦两家相互夺移。

晨风集于茂密树林，栖鸟离开干枯树枝。

今日的我处境窘困，众士全部背我而去。

乡人待我深情厚谊，庄敬之貌遮住容仪。

对着亲朋高颂《有客》，举起酒杯咏唱《湛露》。

面对舞乐为何叹息？只为白丝还有路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