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杂诗》赏析

杂诗

左思

【题解】

《杂诗》是西晋诗人左思所作的一首五言古诗，见于《昭明文选》。

左思相貌不佳，且有口齿之疾，但文采斐然，他最为传诵的作品就是《三都赋》，因为争相传抄，洛阳的纸张价格都被拉升了（成语“洛阳纸贵”的由来）。左思也有闹心的时候，因为长得难看，他到潘岳处游逛时，沿途女子们都向他吐口水，弄得他灰头土脸狼狈返家。司马衷前期，左思和陆机、潘岳等人依附贾谧，是“二十四友”的重要成员。但左思的抱负一生未能实现，贾谧被杀后，齐王司马冏召他做记室（七品文书），左思已经心灰意冷，没有就任。悲慨郁胸的左思，在这时写下了这首《杂诗》。

这首诗寄情于景，又时令变化而岁月流逝，进而感慨人生短暂几无所成的心境。全诗格调沉郁，语言质朴，行文遒健。钟嵘认为，左思的诗作在雄浑一格上胜过潘岳。

【原文】

秋风何冽冽，白露为朝霜①。

柔条旦夕劲，绿叶日夜黄②。

明月出云崖，皦皦流素光③。

披轩临前庭，嗷嗷晨雁翔④。

高志局四海，块然守空堂⑤。

壮齿不恒居，岁暮常慨慷⑥。

【注释】

①冽冽：寒冷状。

②柔条：柔嫩的枝条。劲（jìng）：强壮有力。

③云崖：云际。皦（jiǎo）皦：明亮。

④披轩：开窗。嗷嗷：鸟叫声。

⑤高志：高远的志向。局四海：四海虽大仍感到局促。块然：孤独状。

⑥壮齿：壮年，盛年，引申为一生最好的年华。岁暮：即暮年。

【译文】

秋风凛冽，夜间的露水早晨已结成冰霜。

（春日的）嫩枝一日日茁壮有力，绿叶却一天天老去变黄。

明月从云端露出，月光皎洁铺洒而下。

推开窗子看向庭院，清晨鸣叫的秋雁飞过天空。

高远的志向被四海局限，只能孤独守在家中。

最好年华总是不能长驻，暮年衰老才常常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