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美女篇》赏析

美女篇

曹植

【题解】

《美女篇》是曹植所作的一首乐府诗，收录于《曹子建集》。

这首诗应当是创作于魏明帝曹叡时期，公元226年曹丕死去，曹叡继位。曹植在这个时期是想参与到政治生活中去的。公元231年，他给曹叡上书说：“我现在人身自由受到限制，连把小刀的用处都没有了（再也不会威胁到任何人），如果能废黜我的王爵，让我做一名一般的臣子为朝廷出力，我自思不比别人差，这也是我最大的心愿。”后来他又上书曹叡，希望他能重用皇族。但曹叡仅仅认为曹植文采斐然，并不打算起用他。认为自己的才能无法得到施展，曹植创作了《神女篇》，以高洁的美女遇不到配得上自己的心上人自喻，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郁闷情感。

这首诗对美女的塑造极为生动形象，语言绮丽、奢华，人物栩栩如生，诗风委婉隽永，意味深长。

【原文】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①。

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②。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③。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④。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⑤。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⑥。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⑦。

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

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⑧。

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⑨？

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⑩。

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

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⑪？

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⑫。

【注释】

①妖：艳丽。闲：通“娴”，举止文雅。歧路：从大路上分出来的小路；岔路。

②柔条：柔嫩的枝条。冉冉：枝条柔软下垂的形态。翩翩：飘动状。

③攘袖：捋起袖子。素手：白净的手（多形容女子）。皓腕：白皙的手腕。约：缠束，环束。金环：金质手镯。

④金爵钗：外端为雀形的金钗。琅玕（láng gān）：如同珠玉的美石。

⑤木难：宝珠名，又作“莫难”。

⑥罗衣：轻软丝织品制成的衣服。轻裾（jū）：轻薄的衣裙。还：摆动。

⑦行徒：行人。

⑧青楼：青漆涂饰的楼，往往富贵之间才能如此，喻指美女品行高贵。重关：两道闭门的横木。

⑨容华：好的容貌。希：仰慕。令颜：姣好的容颜。

⑩媒氏：媒人。玉帛：圭璋和束帛，古时用作聘礼。

⑪嗷（áo）嗷：形容众声喧杂。

⑫房室：闺房。中夜：半夜。

【译文】

又一美女，容貌惊艳，举止文雅；正在岔路口的桑地采摘桑叶。

桑枝被她柔软地拉低，摘下的桑叶翩翩飘落。

捋起的衣袖露出她白净的巧手，赤金的手镯环束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头上插着凤雀金钗，腰间佩戴翠绿的玉石。

明珠点缀着她如玉的身躯，另有剔透的珊瑚和翠色的木难。

轻柔的衣袂随风飘飘欲飞，轻薄的长裙随风翩跹。

双眸回顾即是一片光彩，轻呵吐纳芬芳如兰香。

行人见此停下了车辆，休息的人见此忘记了进餐。

打听一下这个姑娘家住哪里？原来她家住南城正南。

华贵的楼阁临近大路，高大的府门用的是两重门闩。

她的容貌胜过晨起的太阳，谁不为她的容颜所倾倒？

媒人整天忙什么呢？还不快快登门，去下聘礼。

你懂什么呀！姑娘爱慕德行高尚之人；这样贤德的夫君，实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门提亲的。

众人叽叽喳喳也就是过个嘴瘾，哪里知道姑娘中意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正值最好的年华，她依旧守在闺房；只是夜半时分，闺房中不时传来一声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