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棠棣《常棣之华》解读、赏析

110　常棣之华

常棣之华，鄂不。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常棣之华注释】

①常棣：木名，也叫郁李，花或红或白，果实像李子而较小。常棣花两三朵为一缀，茎长而花下垂，诗人以常棣的花比兄弟。华：花。鄂：同“萼”，花萼。不：岂不。韡韡（wěi）：花色鲜明的样子。

②威：畏惧。孔怀：十分想念。原隰裒（xí póu）：原隰，原野；裒，堆积。

③脊令：水鸟名。况：增加。永叹：长叹。

④阋（xì）：争吵。阋于墙：在家里面争吵。务：同“侮”，欺侮。烝：乃。戎：帮助。

⑤生：语气助词，没有实义。

⑥傧（bīn）：陈设，陈列。笾（biān）豆：祭祀时用来盛食物的器具。笾用竹制，豆用木制。饫（yù）：饱食，酒足饭饱。孺：相亲。

⑦翕（xī）：合，聚，和顺。湛：深厚，长久。

⑧帑（nú）：古同“孥”，儿女。究：深思。图：考虑。亶（dǎn）：实在，诚然，信然。

【常棣之华译文】

常棣树上开满花，花儿朵朵放光华。如今世人难交心，亲如兄弟有几人?死丧之事最可怕，只有兄弟会关心。原野堆土埋枯骨，只有兄弟来祭祀。鹊鸿飞鸟落荒野，只有兄弟救难急。亲戚朋友难相助，遇事袖手唯叹息。兄弟在家虽争吵，遇有外侮共抗抵。亲戚朋友难相助，急难旁观靠不住。死丧祸乱平息后，日子宁静又安乐。闲来无事兄弟远，反而朋友相亲近。摆好杯盏碟盘碗，酒足饭饱宴饮乐。兄弟亲人全团聚，融洽和乐感情深。妻子儿女和睦处，就像琴瑟和谐鸣。兄弟亲人相团聚，欢快和睦长相守。你的家庭安排好，妻子儿女乐陶陶。仔细考虑认真想，道理还真是这样。

【赏析】

本段选自《诗经·小雅·棠棣》。这是周人宴会兄弟时，歌唱兄弟亲情的诗。诗人以常棣之花比喻兄弟，是因为常棣花开每两三朵彼此相依而生发联想。“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为该篇主旨。不过诗篇对这一主题的阐发是多层次的：既有对“莫如兄弟”的歌唱；也有对“不如友生”的感叹；更有对“和乐且湛”的推崇和期望。上古先民的部族家庭，以血缘关系为基础。在他们看来，比之良朋、妻孥，他们更重兄弟亲情。如今我们可能已很难体验兄弟亲情了。这不仅是由于独生子女渐多、无从体验兄弟亲情，也不仅是由于现代物质文明加深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而且也是由于就亲缘关系本身言，兄弟之间的亲情总是不如妻子儿女之间的亲情那么直接而深刻。事实上，今天无论是兄弟亲情、父母儿女亲情，还是朋友友情，似乎都是正在失落的人间真情。从这个意义上，重新理解和遵循“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四海之内皆兄弟”一类的古训，对我们更有实际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