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国风·秦风《在水一方》解读、赏析

109　在水一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在水一方注释】

①蒹葭（jiān jiā）：一种植物，指芦荻，芦苇。蒹，没有长穗的芦苇。葭，初生的芦苇。伊人：那人，指所爱的人。溯洄（sù huí）：逆流而上。从：跟随，这里是追寻的意思。溯游：顺流而下。

②萋萋：同“凄凄”，茂盛的样子。与上文“苍苍”、下文“采采”义同。晞（xī）：干。湄（méi）：岸边，水与草交接之处。跻（jī）：登，升高，指道路险峻，需攀登而上。坻（chí）：水中的小洲、小岛。

③未已：还没有完，指露水尚未被阳光蒸发完毕。已：完毕。涘（sì）：水边。右：弯曲。沚（zhǐ）：水中的小块陆地。

【在水一方译文】

茂密的芦苇长在水边，深秋的露水已经在芦苇叶上结成了霜。我日夜思念的那个人啊，她就在河水的那一方。逆流而上去追寻她，那道路崎岖险阻又漫长。顺流而下去追寻她，她仿佛就在河水中央。

茂密的芦苇长在水边，清晨太阳初升露水尚未晒干。我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啊，她就在河水对岸边。逆流而上去追寻她，那道路坎坷险峻难攀登。顺流而下去追寻她，她仿佛就在水中沙洲间。

茂密的芦苇长在水边，清晨太阳初升露珠慢慢从叶上滴落。我苦苦追寻的那个人啊，她就站立在河水对岸边。逆流而上去追寻她，那道路弯曲艰险难走通。顺流而下去追寻她，她仿佛就在水中沙洲边。

【赏析】

本段选自《诗经·国风·秦风》。在这里，我们姑且把它当作一首爱情诗，这首诗以水、芦苇、霜、露等意象营造了一种朦胧、清新又神秘的意境。早晨的薄雾笼罩着一切，晶莹的露珠已凝成冰霜。一位羞涩的少女风姿绰约，引人追寻。诗中水的意象正代表了女性，体现出女性的柔美，而薄薄的雾就像是少女蒙上的纱。她一会出现在水边，一会又出现在沙洲。寻找不到，急切而又无奈的心情正如蚂蚁爬一般痒，又如刀绞一般痛。就像我们常说的“距离产生美感”，这种美感因距离变得朦胧、模糊、不清晰。诗中描绘了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上下求索，不管艰难险阻，矢志不渝，这是一种可歌可泣的坚贞和追求精神。那个“伊人”，其实也可以看做一种尽善尽美的境界，一种指向理想的超越。尽善尽美的境界，无论是从理论上说，还是从实际上说，都是不可能达到的。换句话说，尽善尽美只是一种理念，一种心灵指向的理想。它指引我们在平庸琐屑的生命历程中前行，就像夜中照亮道路的火光，迷途中的指南针一样。追求的价值和意义也就存在于过程之中。如果忽视过程，实际上也就忽视了追求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