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国风·邶风《泛彼柏舟》解读、赏析

101　泛彼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泛彼柏舟注释】

①耿耿：亦作“炯炯”，指眼睛明亮，一说形容心中不安。微：非，不是。

②匪：同“非”。鉴：铜镜。茹：吃，引申为“容纳”。据：依靠。薄言：语助词。愬（sù）：同“诉”，告诉。

③棣棣：安和闲雅。选：同“巽”，屈挠退让状。

④悄悄：忧愁。愠：恼怒，怨恨。觏（ɡòu）：同“遘”，遭遇。闵：指中伤陷害之事。寤：睡醒。辟（pì）：通“擗”，捶胸。摽（biào）：捶，打。

⑤迭：交替。微：此处指隐微无光，昏暗不明。如匪浣衣：匪，彼、那；浣，洗涤。

【泛彼柏舟译文】

驾着柏木舟，河中漫漫游。圆睁双眼难入睡，忧愁在心头。不是不喝酒，只因散心去遨游。我心非铜镜，不能留倩影。亦有长兄与小弟，不料难依凭。诉苦求安慰，竟遇发怒太寒心。我心非圆石，不能乱转悠。我心亦非草席软，不能任翻卷。闲雅有威仪，怎能柔弱被欺凌。忧愁难消除，小人来恼怒。遭遇患难已很多，侮辱更无数。静下心来想，抚拍心胸才醒悟。日月自有明，为何生昏暗?不尽忧愁在心中，洗也洗不清。静下心来想，只恨想飞无翅膀。

【赏析】

本段选自《诗经·国风·邶风》，共五句，《鄘风》中也有《柏舟》，二者不同。本段五句写出了五种人生感受。这是一种切身的人生感受。其一是目标感，人生就像一叶小舟，在茫茫人海漂流，无奈与挫折、忧伤与迷茫，让你无法沉醉，也无法超脱。是喝一壶好酒，还是任性遨游，你都难以抉择，留下来的只有因自我人生目标的不确定而恐惧和彷徨。其二是亲情感，人的一生有多少亲人，多少朋友，最终留在心中的可能没有几个。这一方面是因为兄弟朋友不一定靠得住，另一方面也因为自己待人接物有不周到的地方。因而想去寻求朋友帮助的时候，可能会惹来朋友的不快，无果而终。亲情友情就是这样让人纠结。其三是尊严感，我有我的思想，我不是块鹅卵石，也不是张软草席，可以任人摆布、任人翻卷。我有我的威严威仪，绝不能柔弱而任人欺凌。其四是觉悟感，觉悟来自无法消除的忧愁，来自身边小人、恶人给自己带来的无数的患难和侮辱，在心灵滴血的时候，抚拍心胸，静下心来，就猛然醒悟了，觉悟了。其五是现实感，社会是现实的，人也是现实的，不能够想如何就如何。就像日月，本来光明四射，却也难免昏暗蒙昧，人生所有的忧愁，也不是想消除就能消除的，就像人每天换衣服又洗衣服，洗衣服又换衣服，总是没完没了。静下心来想想，人也许可以奋飞，但哪里去找飞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