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大雅《威仪抑抑》解读、赏析

114　威仪抑抑

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千禄百福，子孙千亿。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群匹。受福无疆，四方之纲。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

【威仪抑抑注释】

①假（jiǎ）：通“嘉”，用作动词，赞美，表彰。乐（yuè）：音乐。令德：美德。

②申：重复。

③穆穆：肃敬。皇皇：光明。

④愆（qiān）：过失。忘：糊涂。

⑤抑抑：通“懿懿”，庄美的样子。

⑥燕：宴。

⑦百辟（bì）：众诸侯。

⑧解（xiè）：通“懈”，怠慢。墍（xì）：安宁。

【威仪抑抑译文】

嘉乐声中君王行冠礼，以彰显高尚美德。你的美德合于百姓，让百姓享受天赐福禄。上天保佑你又授命于你，来自上天的恩德就是这样。千重厚禄百重福，子孙一代又一代。你端庄坦荡又光明磊落，一定适合作为天下君王。从不犯错从不迷狂，也能遵循先祖好典章。仪容端庄气宇轩昂，德教言谈条理分明。不怀怨尤没有私恶，也能领导文武百官。所得福禄无穷无尽，举国上下以你为纪纲。你的德行你的纪纲，惠及诸多亲朋天下苍生。诸多文武百官，都诚爱孝忠天子。你从不懈怠自己的使命与职责，使百姓安享太平悠然。

【赏析】

本段选自《诗经·大雅》。大多认为是一篇为周宣王行冠礼的祝词。不过，清末王闿运《诗经补笺》说：“假，嘉，嘉礼也，盖冠词。”将此事归之于成王，亦为一说。公元前828年（共和十四年）宣王继位，文武群臣把匡扶周室的重任寄托在宣王身上，所以宣王的冠礼自然而然地成为周室至关重要、举足轻重的大事。此诗便是当时行冠礼时所采用的祝词。通观《假乐》发现，除了对宣王无以复加的赞美之外，也深蕴着殷切的期望，清末魏源《诗古微》所说：“《假乐》，美宣王之德也。宣王能顺天地，祚（zuò）子孙千亿，卿士多贤，皆得获天佑所致也。”是比较贴切的。

全诗共四句，首句之“假乐”点出诗的主题；“显显令德”则开门见山地赞扬了宣王的高尚德行，接着称赞他能尊民意、顺民心，授命于天，赐民福禄。这些都表达了对宣王的期待和信赖。次句承上歌颂宣王能德荫子孙，并强调他德行高尚，光明磊落，且能做到“不愆不忘”，一丝不苟地效法先王之道。这里其实包含着深刻的训诫：夷王、厉王因为违背了先王之道使周室几于灭亡，告诫宣王应引以为戒。三句则把宣王描写成一位美男子，“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有着美好的仪容、高尚的品德，能“受福无疆”，成为天下臣民、四方诸侯的“纲纪”。末句勾画了行冠礼的场景，宣王礼待诸侯，宴饮群臣，气氛十分融洽，“百辟卿士”没有一个不爱戴他、亲近他的。短短几句诗，围绕着“德、章、纲、位”赞美了这位年轻有为、能为天下纲纪的宣王，包涵了无限的真情，其味无穷。曾有不少学者认为这首诗是“近谀”、“捧场”之作，应是未弄清诗的主旨和创作背景之误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