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集传《相其阴阳，观其流泉》解读、赏析

115　相其阴阳，观其流泉

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乃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相其阴阳，观其流泉注释】

①既景乃冈：朱熹《诗集传》：“景，考日景以正四方也。冈，登高以望也。”景，通“影”。

②相其阴阳：相，视察；阴阳，指山之南北，南曰阳，北曰阴。古人之阴阳概念，也指河之南北。与山之南北相反，河之南岸曰阴，北岸曰阳。

③三单（shàn）：单，通“禅”，意为轮流值班。三单，意谓分军为三，以一军值班，他军轮换。

④度：测量。隰（xí）原：低平之地。

⑤彻田：指公田，周人田亩管理制度。朱熹《诗集传》：“彻，通也。一井之田九百亩，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耕则通力而作，收则计亩而分也。周之彻法自此始。”

⑥夕阳：《尔雅·释山）：“山西曰夕阳，山东曰朝阳。”

⑦豳（bīn）：古地名，在今中国陕西省旬邑县西南。允荒：确实广大。

【相其阴阳，观其流泉译文】

忠厚诚笃的我祖公刘啊，为我们开疆辟土，美好疆土又宽又长，有平原有山丘。山南山北有阳有阴，有水源有溪流。组织军队分为三个部分，轮流执勤值班，守卫疆土。低洼潮湿的地方，经过勘察，开荒种地，也变成了良田。等到日薄西山，再到西山看看，夕阳下美丽的豳地，真是广大无垠啊！

【赏析】

此段选自《诗经·大雅》，与《大雅·绵》、《大雅·生民》篇一样，同属周人史诗系列。写的是公刘由邰迁豳开疆创业，使周之基业得到进一步发展。公刘，唐代陆德明《经典释文》云：“公，爵；刘，名也。”后世多合而称之曰公刘。据传，大约在夏桀之时，后稷的儿子不窋（zhuò）失其职守，自窜于戎狄（西北）。不窋生了鞠陶，鞠陶生了公刘。公刘回邰，恢复了后稷所从事的农业，人民逐渐富裕。这句诗则着重记载了公刘由邰迁豳以后开创基业的史实。

诗句以“笃公刘”发端，赞叹之意浓烈。公刘到达豳地以后，先是到原野上进行勘察，有时登上山顶，有时走在平原，有时察看流泉，有时测量洼地。然后开始规划哪里种植，哪里养殖，哪里建房，哪里建都，等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便设宴庆贺，推举首领。首领既定，又组织军队，且“其军三单”进行防卫。诗句将公刘开疆辟土、建邦立国的过程，描绘得清清楚楚，仿佛将读者带进远古时代，观看了一幅先民勤劳朴实的生活画面。

诗句突出地塑造了公刘这位人物形象。他深谋远虑，具有开拓进取精神。尽管已在邰地安居乐业，但他居安思危，仍然相土地之宜，率领人民开辟环境更好的豳地。作为部落之长，他很有组织才能，精通领导艺术。到豳地之后，不辞劳苦，事无巨细，莫不躬亲。宋代吕祖谦评此句曰：“以如是之佩服，而亲如是之劳苦，斯其所以为厚于民也欤！”（见朱熹《诗集传》）诗句的特点是在行动中展示当时的社会风貌，在具体场景中刻画人物形象。“既溥既长，既景乃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的勘察情景，将人与景结合起来描写，景中有人，人在景中，栩栩如生。“相其阴阳，观其流泉”或许是古人风水术的应用，周人应擅长风水术，中国风水文化源头在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