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湘州赠亲故别诗三一首

一

相送出江浔①,泪下沾衣襟​‍‌‍​‍‌‍‌‍​‍​‍‌‍​‍‌‍​‍​‍‌‍​‍‌​‍​‍​‍‌‍​‍​‍​‍‌‍‌‍‌‍‌‍​‍‌‍​‍​​‍​‍​‍​‍​‍​‍​‍‌‍​‍‌‍​‍‌‍‌‍‌‍​。何用叙离别?临歧赠好音​‍‌‍​‍‌‍‌‍​‍​‍‌‍​‍‌‍​‍​‍‌‍​‍‌​‍​‍​‍‌‍​‍​‍​‍‌‍‌‍‌‍‌‍​‍‌‍​‍​​‍​‍​‍​‍​‍​‍​‍‌‍​‍‌‍​‍‌‍‌‍‌‍​。敬通才如此②,君山学复深③​‍‌‍​‍‌‍‌‍​‍​‍‌‍​‍‌‍​‍​‍‌‍​‍‌​‍​‍​‍‌‍​‍​‍​‍‌‍‌‍‌‍‌‍​‍‌‍​‍​​‍​‍​‍​‍​‍​‍​‍‌‍​‍‌‍​‍‌‍‌‍‌‍​。明哲遂无赏④,文华空见沉⑤。古来非一日,无事更劳心。

[说明]这三首诗是作者三十四岁之前四处求仕而不获时用的慨叹之作。湘州,晋置,治临湘(即今湖南省长沙市),寻并入荆州,南朝宋复置,齐梁因之。作者另有《至湘州望南岳》诗,亦表其欲仕无由之感。此首以“敬通”、“君山”二人为喻,来说明“明哲无赏”、“文华见沉”的事是古今皆有的,因而像自己这样虽有“俊才”而“家世寒贱”的人,则不必再去为求仕“劳心”了。

二

云生晓霭霭①,花落夜霏霏②。问余何意别?答言倦游归③。徒劳易水布,空负洛阳衣④。怀金无人别,抱玉遂成非⑤。安得久留滞,商山饶白薇⑥。

[说明]这首诗写自己求仕徒劳,重申既然“明哲无赏”,不如早些归隐。

三

君留朱门里。我至广江漬①。城高望犹见。风多听不闻。流苹方绕绕②。落叶向纷纷。无由得共赏。山川间白云③。

[说明]这首诗写别后情景,寓情于景,借景抒怀,语言浅显而所表达的别情则极为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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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江浔(寻xun)——江滨。

②敬通——后汉初冯敬通。敬通,名衍,京兆杜陵(今陕西省西安市)人,博通群书,有才辩,历光武、明帝两代都不见用,遂废卒于家。梁刘孝标在其《自序》中说:“敬通雄才冠世,志刚金石,……值中兴明君而终不试用。……虽芝残蕙焚,终填沟壑,而为明贤所慕,其风流郁烈芬芳,久而弥甚。”(《梁书·文学下·刘峻传))

③君山——后汉桓谭,字君山,沛国相(今安徽省宿县西北)人,好音乐,遍习五经,能文章,著有《新论》二十九篇。光武时为给侍中。时光武欲以谶(衬chen)书(一种迷信占验的书)决疑,他极力说谶书的荒谬。光武帝大怒,把他调出去做六安郡的郡丞,在途中便死去了。

④无赏——无人赏识。

⑤见沉——被沉没。

①霭(蔼ai)霭——云集聚貌。

②霏霏——雪花纷纷飘荡的样子,这里用来形容花落纷繁之状。

③倦游——倦于游宦,无心仕途。

④“徒劳”二句——谓己求宦无成,枉费亲友关心,枉自花费钱财。“徒劳易水布”,是用荆轲去秦行刺,临行饮饯于易水上的故事。《史记·刺客列传》载:荆轲为燕太子丹去秦刺秦始皇帝,临发时,“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句中“易水布”,代指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至易水之上”的送行者,因轲去秦行刺成无,故说送行者“徒劳”。诗人以此喻自己外出求仕无成,为己送行的人徒劳。“空负”句,是用苏秦去秦求仕无成的故事,来比喻自己远出求仕无成,空费财物。《史记·苏秦列传》:“苏秦者,东周洛阳人也。”《战国策·秦策一》载:“苏秦始将连衡说秦惠王”,“书十上而说不行.黑貂之裘敝,黄金百斤尽,资用乏绝,去秦而归”。“洛阳衣”,指苏秦往秦时所穿的“黑貂之裘”。裘已敝而求宦无成,故说“空负”。

⑤“怀金”二句——伤己怀才不遇。“怀金”“抱玉”,皆喻怀才​‍‌‍​‍‌‍‌‍​‍​‍‌‍​‍‌‍​‍​‍‌‍​‍‌​‍​‍​‍‌‍​‍​‍​‍‌‍‌‍‌‍‌‍​‍‌‍​‍​​‍​‍​‍​‍​‍​‍​‍‌‍​‍‌‍​‍‌‍‌‍‌‍​。赵壹《鲁生歌》:“被褐怀金玉,兰蕙化为刍。”(《后汉书·赵壹传))“抱玉遂成非”,又用卞和献宝玉反遭刖足事。卞和本来给楚王献的是宝玉而楚王反以为诳,遭到两次刖足(事见《韩非子·和氏)),故说“遂成非”。

⑥“商山”句——这句以“四皓”隐居商山和伯夷、叔齐隐居首阳山采薇而食的故事来喻自己将归隐。“四皓”,指秦始皇时的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角(路lu)里先生等四位老人。他们见秦政暴虐,乃隐居于商山(今陕西省商山县东南),世称“商山四皓”。伯夷、叔齐事,见《史记·伯夷列传》。据载:“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也”。武王“东伐纣,伯夷、叔齐叩马而谏”,“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遂饿死于首阳山”。

①广江渍(坟fen)——广阔的江水边。

②绕绕——委曲缠绕之意,这里是形容流苹在水上漂浮不即流去的样子,喻己依依不忍远离的别情。

③间(见iajn)——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