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周兴嗣二首

一

孺子贱而贫①,且非席上珍②​‍‌‍​‍‌‍‌‍​‍​‍‌‍​‍‌‍​‍​‍‌‍​‍‌​‍​‍​‍‌‍​‍​‍​‍‌‍‌‍‌‍‌‍​‍‌‍​‍​​‍​‍​‍​‍​‍​‍​‍‌‍​‍‌‍​‍‌‍‌‍‌‍​。惟安莱芜甑③,兼慕林宗巾④​‍‌‍​‍‌‍‌‍​‍​‍‌‍​‍‌‍​‍​‍‌‍​‍‌​‍​‍​‍‌‍​‍​‍​‍‌‍‌‍‌‍‌‍​‍‌‍​‍​​‍​‍​‍​‍​‍​‍​‍‌‍​‍‌‍​‍‌‍‌‍‌‍​。百年逢缱绻,千里遇殷勤⑤​‍‌‍​‍‌‍‌‍​‍​‍‌‍​‍‌‍​‍​‍‌‍​‍‌​‍​‍​‍‌‍​‍​‍​‍‌‍‌‍‌‍‌‍​‍‌‍​‍​​‍​‍​‍​‍​‍​‍​‍‌‍​‍‌‍​‍‌‍‌‍‌‍​。愿持江南蕙⑥,以赠生刍人⑦。

[说明]《梁书·文学传》载:周兴嗣字思纂(缵zuan),陈郡项(今河南省沈丘县南)人,世居姑孰(今安徽省涂县)。齐未曾任桂郡阳丞,入梁后,又任安成王国侍郎、员外散骑侍郎、新安郡丞、给侍中、临川郡丞等职。普通二年(521)卒。周兴嗣是吴均的好友,今尚存其(赠吴均诗三首》。在吴均著作中,亦曾有九首赠周兴嗣的诗,足见他们的交情之深。这两首诗是《赠周兴嗣四首》中的前两首。齐末,周兴嗣任桂阳郡丞时,吴均有《赠王桂阳》诗,吴均往见桂阳內史王峻当是由周兴嗣引荐的。这首诗表达了诗人的处境、意愿和对知己的感激之情。

二

思君欲何言,中心乱如雾。泪下非—端①,愁来谁有数。子为冯敬通②,不减汲长孺③。千里无关梁,安得王乔屦④?

[说明]这首诗表达了诗人与周兴嗣久别而无缘相见的悲痛之感,于此可见他们的感情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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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孺子”句——“孺子”,幼童的通称,此为作者谦称之辞。“贱而贫”,亦即(梁书·吴均传》所说的“家世寒贱”之意。“贱”,门第、社会地位低。“贫”,穷困。

②席上珍——指坐而论道的儒者。《礼记·儒行》:“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郑注云:“席犹铺陈也,铺陈往古帝王之善道以待见问也。大问曰聘。”《疏》云:“珍谓美善之言。”

③“惟安”句——谓能像莱芜长范冉一样安于贫困。《后汉书·范冉传》:“范冉字史云,陈留外黄(今河南省杞县东)人。”“桓帝时以冉为莱芜长,遭母忧不到官。”“结草室而居焉,所止单陋,有时绝粒,穷居自若,言貌无改。间里歌之曰‘:甑中生尘范史云,釜中生鱼范莱芜’。”

④“兼慕”句——还仰慕郭林宗之为人。《后汉书·郭太传》:“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今山西省界休县东南)人也。家世贫贱”,“就成皋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善谈论,美音制。乃游于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司徒黄琼辟,太常赵典举,……并不应”。“尝于陈、梁间行遇雨,巾(头巾)一角垫(折下),时人乃故折巾一角以为'林宗巾',其见慕皆如此。或问汝南范滂曰:'郭林宗如何人?'滂曰:'隐不违亲,贞不绝俗,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吾不知其他’。”东汉灵帝建宁二年(169)春,卒于家,时年四十二岁。

⑤“百年”二句——谓周兴嗣对他的感情特好,是—生难逢的知己。“缱绻”(遣犬qainquan),情意缠绵不相离之意。“遇殷勤”,即遇到了知音好友。“殷勤”,指纤细曲折的心思。

⑥蕙——一种香草。

⑦生刍人——能很好地关照对待自己的人,指周兴嗣。“生刍”,新割的青草。《诗经·白驹》:“生刍一束,其人如玉。”陈奂《毛诗传疏》云:“刍所以萎(喂)白驹,讬言礼所以养贤人。”

①非一端——不是为了某一件事情。

②冯敬通——见前《发湘州赠亲故别》一“敬通”注。

③“子为”二句——赞许周兴嗣的学识有如冯敬通,才能不亚于汉代名臣汲黯​‍‌‍​‍‌‍‌‍​‍​‍‌‍​‍‌‍​‍​‍‌‍​‍‌​‍​‍​‍‌‍​‍​‍​‍‌‍‌‍‌‍‌‍​‍‌‍​‍​​‍​‍​‍​‍​‍​‍​‍‌‍​‍‌‍​‍‌‍‌‍‌‍​。汲长孺,《汉书·汲黯传》:“汲黯字长孺,濮阳(今河南省濮阳县北)人”。汉武帝时,“为中大夫,以数切谏,不得久留內,迁为东海太守”。“岁余,东海大治”。

④“安得”句——是说怎么能够得到“王乔屦”让我们随时可以相见呢?“王乔”,后汉河东郡(治安邑,今山西省夏县)人,明帝时为叶(今河南省叶县)令。“屦”(具ju),鞋子。据说,王乔“有神术”,每月朔望之日,都能从叶县到京城洛阳去朝见皇帝。皇帝很奇怪,密令太史去观察,发现他到来的时候,“辙有双凫从东南飞来,于是候凫至举罗张之,但得一只舄(xi细,鞋)”,原来他是乘着用鞋子变成的凫飞来的。事见《后汉书·王乔传》。《诗纪》八十二载周兴嗣《答吴均诗三首》之三中,有“谁学芜莱甑,本得王乔屦”之句,即为答以上二首中之“惟安莱芜甑”、“安得王乔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