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辞《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解读、赏析

199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注释】

①书：指文字表达。“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即语言、文字不能完全确切表达思想意识。

②然则：然，指示代词，“这样”、“那样”；则，连词，相当于现代汉语“便”、“就”、“那么”。

③立象：设立卦象。“卦象”与“卦”不同，卦由“阴”、“阳”符号组成，卦象则是阴阳符号的不同组合所表达出来的不同事象。

④情伪：实情与人为，意指自然与社会的变化状态。

⑤变而通之以尽利：变化出64卦、384爻来会通万物以全面利于天下。

⑥鼓之舞之以尽神：圣人以《系辞》来激励鼓舞百姓，以竭尽和应用《周易》的神妙。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译文】

孔子说：“文字、语言不能完全确切表达思想意识。”如果这样，那么圣人的思想意识，难道就表达不出来了吗?孔子又说：“圣人有圣人的办法，圣人用卦象来详解其关于世界的思想意识，用阴阳符号的不同组合形成的卦来详解自然与社会的变化态势，并用卦爻辞分别描述不同的卦爻以尽其所未能表达的言语。这样，圣人变化出64卦、384爻来会通世间万物以全面利于天下，以卦爻辞来激励鼓动百姓，让他们振作起来，去探索和掌握《周易》，从而竭尽其中的神妙，应用其中的神妙。”

【赏析】

本段选自《周易·系辞上》。象、言、意之间的关系问题，历来是易学研究中一个重要问题。以道家“名可名，非常名”观点为逻辑起点，《易传》不但继承了“言不尽意”之说，而且为了解决“言不尽意”之难题，首创“立象以尽意”之说，从而打开了通往“意”的另一条道路，这就推进了《周易》由卜辞到哲学的整体转换，实现了儒道思想的更高层次的整合，此足见《周易》在中国思想史上的重要地位。

“立象以尽意”之说，只是一个哲学命题，至于“立象能否尽意”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作为哲学命题，它不仅直接引发了魏晋玄学的言意之辨，实现了两汉经学向魏晋玄学的转换和玄学本体论哲学的理论建构，而且玄学的言意之辨，即按照“言不尽意”和“得意忘言”、“得意忘象”的理论和方法，为印度佛教中国化和宋明理学创新开辟了广阔道路，也为后世以意象为核心的中国审美文化的繁荣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思想理论基础。这恐怕也正是《易传》“立象以尽意”思想的意义和价值之所在。有了这样的意义和价值，“立象”能否“尽意”就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