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传·庄公《一鼓作气》解读、赏析

214　一鼓作气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一鼓作气注释】

①公：诸侯的通称，这里指鲁庄公。

②鼓：名词作动词，击鼓进军。

③败绩：大败。

④驰：驾车马追击。

⑤辙：车轮辗出的痕迹。

⑥轼：车厢前的横木，作扶手用。

⑦作：振作。

⑧盈：这里指旺盛。

⑨靡：倒下。

【一鼓作气译文】

鲁庄公与曹刿同坐在一辆战车上，和齐军作战于长勺。庄公将要击鼓进军，曹刿说：“不可以。”等到齐国的军队三次击鼓进军之后，曹刿说：“可以进军了。”于是齐军大败。庄公将要下令追击齐军，曹刿说：“不可以。”曹刿从马车上下来查看了齐国军队车轮辗出的痕迹，又登上马车扶着车厢前的横木扶手眺望了齐国军队，然后说：“可以了。”于是下令追击齐国军队。打了胜仗之后，鲁庄公询问其中的原因。曹刿回答：“作战靠的是勇气。第一次击鼓能够振作士兵们的勇气，第二次击鼓勇气就开始衰弱了，第三次击鼓勇气就竭尽了。敌方的勇气竭尽时而我方的勇气正旺盛，所以我们战胜了他们。然而齐国这样的大国又是难以捉摸的，我担心他们会设有埋伏，当我细看他们的车辙已经乱了，远望他们的军旗已经倒下，所以才下令追击他们。”

【赏析】

此段选自《春秋·左传·庄公》，所记叙的是齐鲁长勺之战，曹刿采用“避其锋芒，以逸待劳”的战略战术而大获全胜。这虽然是鲁国抵抗齐国进攻的一次不大的战役，却是中国战争史上以小敌大、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毛泽东曾经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就讲到：“春秋时候，鲁与齐战，鲁庄公起初不待齐军疲惫就要出战，后来被曹刿阻止了，采取了‘敌疲我打’的方针，打胜了齐军，造成了中国战史中弱军战胜强军的有名的战例。”这段精辟而深入的分析，将古人某些片断的感性认识和军事经验，经过去粗取精和去伪存真的理论加工而上升为系统的军事理论，从而为我们树立了批判继承、古为今用的光辉典范。鲁庄公能做到不耻下问，虚心地向曹刿请教，不失为一个能虚心听取他人意见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