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忠济《〔越调〕天净沙[1]》原文、注释、赏析

严忠济

〔越调〕天净沙[1]

宁可少活十年，休得一日无权，大丈夫时乖命蹇[2]。有朝一日天随人愿，赛田文[3]养客三千。

严忠济注释

[1]越调：宫调名。天净沙：曲牌名。

[2]时乖命蹇：时运和命运不好。乖，相背；蹇：艰难。

[3]田文：即孟尝君，战国四公子之一，门下食客三千。

〔双调〕寿阳曲[1]

三闾些[2]，伍子歌[3]，利名场几人参破？算来都不如蓝采和[4]，被这几文钱把这小儿[5]瞒过。

严忠济注释

[1]双调：宫调名。寿阳曲：曲牌名。

[2]三闾些：三闾，代指屈原。三闾为湖北秭归县地名，屈原出生地，屈原曾任三闾大夫。些，《楚辞》中的句末语气词。

[3]伍子歌：《吴越春秋》载，伍子胥逃难至渡口，渔父放弃楚国悬赏，助其渡过，自沉江亡。渔父尝歌呼之“芦中人，芦中人，岂非穷士乎？”“穷”为困顿，与“达”相对。《孟子·尽心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明代吴易《吴长兴伯词》：“泽畔三闾醒与醉，芦漪伍子歌和泪。”

[4]蓝采和：八仙之一。此处双关，一指蓝采和不慕名利的神仙人品，他把钱用长绳穿起，拖在地上走，散落也不捡，有时赠给穷人，有时全给了酒家；一指用蓝采和的像与名字做的纪念币。元代宗教盛行，道教以八仙为题制成供养钱，属“厌胜钱”的一种。“厌胜钱”又作“压胜钱”，源于西汉，是趋吉避凶的钱形饰品。元初几个皇帝喜造供养币，可流通。

[5]这小儿：指名利场中人，有鄙视义。

赏析

严忠济（？—1293），长清（今山东济南长清区）人。袭父严实职为东平路行军万户，官至资德大夫、中书左丞、行江浙省事，以老辞，不就。王三北、任金龙《元曲起源新论》认为元曲起源于金元鼎革之际的平阳、真定、东平等汉人世侯领地，大致为今晋南、冀鲁中部一带。严氏父子占据东平路，招至王若虚、元好问、宋子贞等大批文士，一时人物为胜，礼乐大兴。严忠济襄助艺人，谱写词曲。《太和正音谱》称其“真词林之英杰也”。严氏父子对元曲的形成与发展都有卓越贡献。

《元史》载，严实“略知书，志气豪放，不治生产，喜交结施与，落魄里社间。屡以事系狱，侠少辈为出死力，乃得脱去”。严忠济大有乃父之风。随元世祖南伐，勇猛有军功，亦被言“威权太盛”而召还京师；治理地方，“生杀予夺，皆自己出”，“谢去大权，贵而能贫，安于义命，世以是多之”；长期使豪绅代民缴纳赋税，卸任后豪绅索债，元世祖忽必烈听闻后竟代其偿还。

知人论世才能品评辞藻，故把严忠济现存两首述志小令与其生平对照阅读才能得其真味。《天净沙》述志，用直白畅快的语言宣泄作者对权势可以用生命交换的热切追求及把疏财养士的孟尝君作为人生目标的渴望。《寿阳曲》认为屈原、伍子胥尚未参破名利而不足为，都不如蓝采和高蹈脱世，并捎带讥讽一下被“供养钱”瞒过的名利场中人。总之，作者的人和曲都是气概豪迈、淡泊名利、达观务实的，是中国古代某种特殊人群人生理想的忠实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