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论道《南〔商调〕山坡羊[1]》原文、注释、赏析

薛论道

南〔商调〕山坡羊[1]

吊战场[2]

拥旌麾[3]鳞鳞[4]队队，度胡天[5]昏昏昧昧。战场一吊，多少征人[6]泪！英魂归未归？黄泉谁是谁？森森[7]白骨，塞月[8]常常会。冢冢碛[9]堆，朔风[10]日日吹。云迷，惊沙带雪飞。风催，人随战角[11]悲。

薛论道注释

[1]商调：宫调名。山坡羊：曲牌名。

[2]吊战场：曲名。

[3]旌麾：帅旗，泛指旗帜。北宋王安石《送李才元校理知邛州》：“关吏相呼迎印绶，里儿争出望旌麾。”

[4]鳞鳞：喻队伍群集的样子。

[5]胡天：泛指胡人居住的地方。唐代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6]征人：指出征或戍边的军人。唐代苏拯《古塞下》：“血染长城沙，马踏征人骨。”

[7]森森：寒凉可畏。明代贾仲名《萧淑兰》：“有时节透顶炎炎，有时节彻骨森森。”

[8]塞月：边塞之月。

[9]碛：沙漠。胡三省注《资治通鉴》：“流沙亦谓之碛。”

[10]朔风：北风，悲风。唐代长孙佐辅《关山月》：“拂晓朔风悲，蓬惊雁不飞。”

[11]战角：军队的号角。唐代杜甫《遣兴》：“天地军麾满，山河战角悲。”

南〔商调〕黄莺儿[1]

塞上重阳[2]

荏苒[3]又重阳[4]，拥旌旄[5]倚太行，登临疑是青霄上。天长地长，云茫水茫，胡尘[6]净扫山河壮。望遐荒[7]，王庭[8]何处？万里尽秋霜。

薛论道注释

[1]商调：宫调名。黄莺儿：曲牌名。

[2]塞上重阳：曲名。

[3]荏苒：时间过去，喻时光易逝。

[4]重阳：重阳节。古以九为阳数之极，九月九日故称“重九”或“重阳”。重阳节与三月初三日“踏春”均为全家同出。唐代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5]旌旄：泛指旗帜。

[6]胡尘：胡人兵马扬起的沙尘，喻胡兵的凶焰。南宋陆游《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7]遐荒：边远荒僻之地。汉代韦孟《讽谏》：“彤弓斯征，抚宁遐荒。”

[8]王庭：我国西北少数民族首领设幕立朝的地方。汉代司马迁《报任少卿书》：“（李陵）深践戎马之地，足历王庭。”

赏析

薛论道（约1531—约1600），定兴（今河北定兴县）人。少时一足病残，家贫辍学。喜兵书，被聘为参谋，戍边西北三十年，历任指挥佥事、神枢参将加副将等职。有小令千首，数量居元明清三代散曲作家之冠。其边塞曲以军旅生涯为题材，拓展了曲作的领域，在山水隐逸的烟霞气和香艳裾裙的脂粉气为主调的散曲创作大环境中独树一帜。

《吊战场》为凭吊古战场的曲子，全曲以想象展开。开头两句写我军气势豪壮，簇拥旌旗，度过胡地，表御敌报国的雄心壮志。“鳞鳞”写人员密集，“队队”写队伍整齐，“昏昧”写我方气势，使光线昏暗。“吊”和“泪”字点题，表对阵亡将士的悼念。“归未归”写英雄战死异乡，当归未归。“谁是谁”写阵亡数量之多，难以辨别身份。“森森”写生理上寒凉，心理上可畏。“塞月会”写有的将士抛尸荒野，月照寒尸，月若有情，当相安慰。“冢冢”写坟头多而密，“碛堆”为流沙堆积，不耐凄寒凛冽的北风劲吹。“惊”把沙拟人化，连沙也受惊。“悲”为心理描写，是全曲的落脚点。

《塞上重阳》写将士们重阳感怀。“荏苒又”写持久，明代边患长年累月。“倚”为依偎，写节日铁汉柔情，簇拥旌旗，依偎在太行山上。“青霄”为天空，写太行山之高。天地长远、云水苍茫，写苍凉壮阔的边地风光。“胡尘”句表扫荡边患的报国志向。“王庭”句写擒敌首，豪迈激昂。“万里”句喻征程尚远，余音袅袅。

作者的边塞曲境界辽远壮阔，感情真挚热烈，气势非凡。其曲辞“大将军以死为荣”“大将军义胆忠肝”豪迈雄壮，“（鸿鸣）声声刺入人心窍”摄人心魄，“西风吹妾妾衣单，君戍萧关君自寒”哀婉动人，表达了对国家和人民的热爱和忧虑，达到了思想性和艺术性的高度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