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必仁《〔双调〕折桂令[1]》原文、注释、赏析

鲜于必仁

〔双调〕折桂令[1]

棋[2]

烂樵柯[3]石室忘归，足智神谋，妙理[4]仙机[5]。险似隋唐，胜如楚汉，败若梁齐。消日月闲中是非，傲乾坤忙里轻肥[6]。不曳[7]旌旗，寸纸关河[8]，万里安危。

鲜于必仁注释

[1]双调：宫调名。折桂令：曲牌名。

[2]棋：曲名。

[3]烂樵柯：喻时间久。晋代王质入石室山观童子下棋，他放下斧子观看，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童子对王质说，他的斧柄已腐朽。典出南朝梁任昉《述异记》。今浙江衢州有烂柯山，为“围棋仙地”。

[4]妙理：精微的道理。三国魏曹植《汉二祖优劣论》：“通黄中之妙理，韬亚圣之奇才。”金代王若虚《揖翠轩赋》：“物之在天下，皆妙理之所寓也。”

[5]仙机：旧时迷信，谓神仙异人所做的预言或暗示。

[6]轻肥：喻达官贵人的奢华生活。《论语·雍也》：“乘肥马，衣轻裘。”唐代白居易曾创作《轻肥》“意气骄满路，鞍马光照尘”。这些诗句揭露了宦官们锦衣玉食，耀武扬威的丑陋行径。

[7]曳：飘摇。南朝宋颜延之《应诏观北湖田收》：“阳陆团精气，阴谷曳寒烟。”

[8]关河：关山河川。《后汉书·荀彧传》：“此实天下之要地，而将军之关河也。”

赏析

鲜于必仁，生卒年不详，渔阳郡（今北京、天津或河北）人，不仕。“百戏之祖”昆曲的源头“海盐腔”的开创者之一。其父鲜于枢曾任浙东道宣慰司经历、浙江行省都事、太常典簿等职，为元代书法家、诗人，与赵孟頫交游。

本曲咏诵围棋的精妙奇险、消遣作用和推衍功能。石室山观仙人下棋，不觉斧柄已朽烂，棋中富于智慧和神算，体现精微玄机和神仙异人的预言。棋局好像隋唐混战那样凶险，如同楚汉争雄那样一争胜负，落败像梁齐偏安江南。下棋排遣悠闲岁月，不管那些利害关系和纠纷，也不愿意像天下人那样忙于追求生活的奢华。不用摇动旗帜，在方寸之间的棋盘上，人们就能够呈现关山河川，推演幅员万里的家园安危。

本曲以神话传说开篇，赋予围棋精妙玄微、玄幻神奇的含义。“烂樵柯”和“忘归”极言围棋对人的吸引，不觉忘时。“足智”以下两句赞围棋精妙，是超乎人类认知水平的神仙的游戏。“险似”以下三句写下棋的奇险，如两国争战。唐代韩愈《送灵师》：“围棋斗白黑，生死随机权。”下棋的一招一式都紧张跌宕，惊心动魄。“消日月”以下两句写消遣作用，“闲”与“是非”看似矛盾，实际上是对立统一的，表明围棋是智力工具，而不是真实世界的争端。“傲”句表明对名利场中人的不屑和鄙视，表达作者高洁的品格。围棋与隐逸有天然关联。《世说新语·巧艺》：“王中郎以围棋是坐隐，支公以围棋为手谈。”“坐隐”为坐在原处如隐居，“手谈”为以手交流如清谈。北宋黄庭坚《弈棋二首呈任渐》：“坐隐不知岩穴乐，手谈胜与俗人言。”“不曳”以下三句谈围棋的推衍功能，如同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朱元璋攻克衢州后，鲜于必仁在明军中做过负责谋略的幕僚。

这是一曲有关衢州的曲子。浙江衢州烂柯山是“围棋仙地”，鲜于必仁的父亲鲜于枢常年在浙江任职，所作《石桥山留题》有“仙弈未终人物换”“欲从樵者问长生”二句，也以围棋故事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