盍西村《〔越调〕小桃红[1]》原文、注释、赏析

盍西村

〔越调〕小桃红[1]

江岸水灯[2]

万家灯火闹春桥，十里光相照。舞凤翔鸾[3]势绝妙，可怜[4]宵，波间涌出蓬莱岛[5]。香烟[6]乱飘，笙歌喧闹，飞上玉楼[7]腰。

莲塘雨声

忽闻疏雨打新荷，有梦都惊破。头上闲云片时过，泛清波，兰舟[8]饱载风流货。诸般小可[9]，齐声高和，唱彻采莲歌。

盍西村注释

[1]越调：宫调名。小桃红：曲牌名。

[2]江岸水灯：曲名。下面还有《莲塘雨声》，这是作者所作《临川八景》组曲中的两首。

[3]舞凤翔鸾：凤鸾形的花灯飞舞。

[4]可怜：可爱。

[5]蓬莱岛：古代传说中的神山，此指花灯。

[6]香烟：焚香所生的烟。北周庾信《奉和阐弘二教应诏》：“香烟聚为塔，花雨积成台。”

[7]玉楼：传说中天帝或仙人的居所，“玉”为美称。《十洲记·昆仑》：“天墉城，面方千里，城上安金台五所，玉楼十二所。”

[8]兰舟：兰木做的船，亦为对小舟的美称。

[9]风流货、小可：分别指船上和岸上的歌者。

赏析

盍西村，生平不详。盱眙（今江苏省盱眙县）人。明代朱权《太和正音谱》称其词“如清风爽籁”。

第一曲描写元宵节日闹花灯的盛况。万家灯火，争闹春桥，近处远处灯光照耀。凤鸾花灯飘舞飞翔，姿态非常美妙，可爱的元宵！波浪间涌出了灯船，宛如蓬莱仙岛。焚香的烟到处飘，笙乐歌声喧闹，直上云霄，飞到了天上的琼楼玉宇里面。“闹”字以动写静，拟人化，赋灯火以生命，灯火繁盛，也来闹春。“十里”写意，用夸张的手法写场面盛大。“舞”和“翔”写花灯的动态，可爱绝妙。“涌”给人意外之感，有强烈的动态感，气势庞大，给人惊喜和震撼，河上灯火通明，忽然出现一只灯船，船上灯火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梦幻美景仿佛不是人间所有。“乱飘”有一种自由的动态美，不同来源的烟交织在一起，形成烟笼雾罩的氤氲之气，恍若仙境。之前写灯光、灯形、灯态，以灯为主，“喧闹”才写到人，着墨不多，点到为止，渲染人间热烈欢快的情绪。作者欣赏花灯时完全忘却了自己的存在，沉浸在梦幻世界之中，忘我投入。灯光的世界可以舞动，却是无声的，听到人声鼎沸、笙乐齐鸣的时候，才如梦初醒，回归到自己的主体身份和感受，“飞上”写喧闹声之高之大，是一个精巧的夸饰。

第二曲描写江上竞舟的风俗。忽然听到小雨打在新长上来的荷叶的声音，惊破了美梦。空中悠然飘浮的云片掠过，泛舟在清澈的水面上，兰舟上坐满了风流人物，岸上各色的百姓，齐声高高地应和，响彻了《采莲歌》。“忽”“惊破”表明雨来之疾，心惊之甚。“闲”指云行之缓，也指作者心境悠闲，与“片时”对比，说明作者在兰舟上观云，反衬船行之快。“饱”写人多，由体感沟通视觉，为通感。“风流货”“小可”反语，体现元曲戏谑特征。“齐”“彻”表明参与竞舟人数之多，氛围之热烈。

作者以白描为主，抒发闲适与喜悦之情，超脱凡尘，清新脱俗。风格上前一首浓烈高亢，后一首清润淡雅，具有高超的艺术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