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卿《〔仙吕〕寄生草[1]》原文、注释、赏析

查德卿

〔仙吕〕寄生草[1]

感叹[2]

姜太公[3]贱卖了磻溪岸，韩元帅[4]命博得拜将坛。羡傅说[5]守定岩前版，叹灵辄[6]吃了桑间饭，劝豫让[7]吐出喉中炭。如今凌烟阁[8]一层一个鬼门关，长安道一步一个连云栈[9]。

查德卿注释

[1]仙吕：宫调名。寄生草：曲牌名。

[2]感叹：曲名。

[3]“姜太公”句：姜太公不该放弃垂钓，出仕做官。磻溪，水名，渭河支流。在今陕西省宝鸡市东南，传说为吕尚垂钓处。

[4]“韩元帅”句：韩信不该让刘邦筑坛拜将，受其封赏，被吕后诛杀。

[5]“羡傅说”句：傅说不该离开筑城工地。傅说，商王武丁贤相。在山西省平陆县傅岩这个地方舂土筑城曾被多次转卖。《韩非子·难言》“傅说转鬻，舂于深岩以自给”，《孟子·告子下》“傅说举于版筑之间”。版，夹板。两版相夹，置土其中，捣实为墙。

[6]“叹灵辄”句：灵辄不该吃了赵盾在翳桑给的饭食。《左传·宣公二年》载，灵辄为春秋时期晋国勇士，为报答晋国正卿赵盾一饭之恩而闻名。赵盾小住翳桑，见快饿死的灵辄，给了他和他的母亲饭食。后来晋灵公设鸿门宴伏击赵盾，灵辄作为灵公的甲士，倒戈而击，冒死助赵盾脱险。

[7]“劝豫让”句：豫让不该喉中吞炭。《史记·刺客列传》载，豫让是春秋战国时期晋国人，晋卿智伯家臣。智伯对豫让有知遇之恩。公元前453年，韩赵魏三家灭智氏，赵襄子把智伯的头颅油漆后做成酒杯，豫让本着“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精神，立誓刺杀赵襄子。他混入赵襄子家做杂役，行迹败露，审讯时直言为智伯报仇。赵襄子感其贤义，释放了他。豫让“漆身为厉（疠，恶疮），吞炭为哑，使形状不可知”，伏于桥下，襄子至桥，马惊，捕获豫让。豫让告诉赵襄子：“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赵襄子“大义之，乃使使持衣与豫让”，“豫让拔剑三跃而击之”，遂伏剑自杀。“死之日，赵国志士闻之，皆为涕泣。”

[8]凌烟阁：唐代绘有功臣肖像的楼阁。

[9]连云栈：古代汉中川陕栈道，险要异常。

赏析

查德卿，生平不详。明代朱权《太和正音谱》将其列于“词林英杰”一百五十人之中。

本曲为吊古抒怀之作，由典故连缀而成。姜太公磻溪悠闲垂钓，却跟随了周文王；韩信被刘邦拜将，最终却付出生命。羡慕修城未出仕时期的傅说，感叹灵辄吃了赵盾的翳桑饭，劝豫让吐出喉中吞下的炭。现如今通往功臣画廊的凌烟阁，途中一层一个鬼门关，通往京城长安的道上，一步一个艰险的连云危栈。

姜太公、韩信、傅说代表了智慧，灵辄、豫让代表了忠勇，这些传统观念遭到作者全面否定。“贱卖”让人联想起刘时中《仙吕·醉中天》“典卖了西湖”，弃善扬恶。“命”名词作状语，以命换取，言不值得。“羡”筑城时期的傅说，表明不应出仕为官。“叹”和“劝”表明二勇士不应以命相搏。“如今”以下两句表明当下建功立业更难。“一层一个”“一步一个”以数量极言困难，“鬼门关”“连云栈”以比喻极言困难。长安道本与行路难相关联，见庾吉甫《双调·雁儿落过得胜令·三》“行路古来难，古道近长安”。本曲反映了元代作家对元代黑暗现实的冷峻思考和激烈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