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瑞《〔正宫〕醉太平[1]》原文、注释、赏析

曾瑞

〔正宫〕醉太平[1]

相邀士夫[2]，笑引奚奴[3]。涌金门[4]外过西湖，写新诗吊古。苏堤[5]堤上寻芳树[6]，断桥[7]桥畔沽醽醁[8]，孤山[9]山下醉林逋[10]。洒梨花暮雨[11]。

曾瑞注释

[1]正宫：宫调名。醉太平：曲牌名。

[2]士夫：读书人。明代杨慎《升庵诗话》：“近日士夫，争学杜诗，不知读书果曾破万卷乎？”

[3]引奚奴：带领奴仆。郑玄注《周礼》：“古者从坐男女没入县官为奴，其少才知以为奚。今之侍史官婢。或曰‘奚，宦女’。”

[4]涌金门：南宋行都临安（今杭州市）的西城门。面临西湖。南宋赵彦卫《云麓漫钞》：“行次北第二门曰涌金门，即金牛出见之所也。”元代萨都剌《次王侍郎游西湖韵》：“涌金门外春如海，画舫笙歌步步仙。”

[5]苏堤：苏轼任杭州知州时在西湖所筑。

[6]寻芳树：化用唐代张鷟《游仙窟》“触处寻芳树，都虑少物华。试从香处觅，正值可怜花”意境。南北朝萧衍《芳树》：“绿树始摇芳，芳生非一叶。一叶度春风，芳芳自相接。色杂乱参差，众花纷重叠。重叠不可思，思此谁能惬。”

[7]断桥：《武林旧事》：“断桥，又名段家桥。万柳如云，望如裙带。”

[8]醽醁：美酒名。晋代葛洪《抱朴子·嘉遁》：“藜藿嘉于八珍，寒泉旨于醽醁。”

[9]孤山：西湖西北角小岛，岛上人文荟萃。

[10]林逋：宋初诗人，与范仲淹、梅尧臣等唱和。通经史，有高节，隐居西湖孤山，不仕不娶，与梅鹤为伴，称“梅妻鹤子”。

[11]梨花暮雨：梨花开放时节的雨水。化用唐代白居易《长恨歌》“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诗意。北宋孙光宪《虞美人》：“红窗寂寂无人语，暗淡梨花雨。”

赏析

曾瑞，生卒年不详，大兴（今北京大兴区）人。喜江浙，移居钱塘（今杭州市），终生不仕。善画，与钟嗣成有交往。朱权《太和正音谱》称其为“真词林之英杰”。

本曲为记游之作。邀请诗友，笑带家奴，从涌金门外出发前往西湖，作新诗吊古。苏堤堤上寻觅芳草香树，断桥桥边购买美酒醽醁，孤山山下与林逋神遇，一醉方休。傍晚返回，雨打梨花，花落如雨。

本曲反映了作者寄怀诗酒山水的闲雅情趣。“邀”与“引”两动词带出同伴。“涌金门”“苏堤”“断桥”“孤山”，次第排列，绕西湖一周约十公里，行程约一天，叙述清晰。“芳”写嗅觉，“醽醁”用字古雅。“醉”既概括林逋的风度，也表明作者对林逋的倾慕，心向往之，望与其神遇，与其同醉。最后一句写景，傍晚归途中巧遇春雨，梨花绽放，雨打花瓣，花落纷纷，化用白居易名句“梨花一枝春带雨”。白氏以人拟物，曾瑞把西湖比喻为旷世美女。这与北宋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相类。曾瑞短短五个字写景，更易激发联想和想象。“苏堤”“断桥”“孤山”三联为鼎足对，“堤堤”“桥桥”“山山”跨层叠音，具有音乐美和新鲜感，语言形式别致。

元代钟嗣成《录鬼簿》载，曾瑞“自北来南，喜江浙人才之多，羡钱塘景物之盛，因而家焉。神采卓异，衣冠整肃，优游于市井，洒然如神仙中人。志不屈物，故不愿仕，自号‘褐夫’”。赏其曲，作者淡泊优游的丰采宛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