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中吕〕朝天子》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中吕〕朝天子

同文子方邓永年^①泛洞庭湖宿凤凰台^②下

有钱，有权，把断^③风流选^④​‍‌‍​‍‌‍‌‍​‍​‍‌‍​‍‌‍​‍​‍‌‍​‍‌​‍​‍​‍‌‍​‍​‍​‍‌‍‌‍‌‍‌‍​‍‌‍​‍​​‍​‍​‍​‍​‍​‍​‍‌‍​‍‌‍​‍‌‍‌‍‌‍​。朝来街子^⑤几人传，书记还平善^⑥，兔^⑦走如梭，乌^⑧飞如箭，早秋霜^⑨两鬓边​‍‌‍​‍‌‍‌‍​‍​‍‌‍​‍‌‍​‍​‍‌‍​‍‌​‍​‍​‍‌‍​‍​‍​‍‌‍‌‍‌‍‌‍​‍‌‍​‍​​‍​‍​‍​‍​‍​‍​‍‌‍​‍‌‍​‍‌‍‌‍‌‍​。暮年，可怜，乞食在歌姬院^⑩​‍‌‍​‍‌‍‌‍​‍​‍‌‍​‍‌‍​‍​‍‌‍​‍‌​‍​‍​‍‌‍​‍​‍​‍‌‍‌‍‌‍‌‍​‍‌‍​‍​​‍​‍​‍​‍​‍​‍​‍‌‍​‍‌‍​‍‌‍‌‍‌‍​。

译文

既有钱，又有权，一位贵族公子哥垄断了所有娼馆妓院妓女地位的筛选。早晨街上巡逻的士卒都来向他的家长来传言，报告说公子哥还平安安全。月亮奔走如同梭子一般，太阳的飞行胜过射出的飞箭。公子哥荒废了大好岁月而花白了两鬓边。到了暮年则更可怜，在他当年风流嚣张任性的歌姬院门前，端起了乞讨要饭的饭碗。

【注释】

①文子方邓永年：作者朋友或同僚，具体不详。

②凤凰台：洞庭湖边的宾馆名。

③把断：垄断。

④风流选：指嫖妓等所谓风流事。

⑤街子：在街上巡逻的士卒。

⑥书记还平善：此连上句是用唐代杜牧之事。据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引《芝田录》：“牛奇章帅维扬，牧之在幕中，多微服逸游。公闻之，以街子数辈潜随牧之，以防不虞。后牧之以拾遗召，临别，公以纵逸为戒。牧之始犹讳之，公命取一箧，皆是街子辈报贴，云杜书记平善。乃大感服。”

⑦兔：代指月亮。古人认为月亮里有玉兔。

⑧乌：代指太阳。古人认为太阳中有三足乌。

⑨秋霜：比喻白发。

⑩歌姬院：歌妓院。

品读

作者和朋友在游览洞庭湖后住宿在凤凰台宾馆，当年应该是有档次的高级宾馆，三人谈话中可能涉及当年一位具体的花花公子早岁风流艳冶、奢侈无度，晚岁却沦落为乞丐的悲惨人生，于是刘时中即兴创作了这首小令。

在解析之前，把关键句即用典的两句讲解明白，全篇的理解就会迎刃而解了。这就是“朝来街子几人传，书记还平善”两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注释有，但尚须再说明一下。晚唐前期，一位权要牛僧孺出任淮南节度使，是绝对有实权的一方大吏，他非常重视杜牧。杜牧是非常有才气和能力的人。此人文武齐全，对于军事、经济也有实际的才能。他注释过《孙子兵法》。因此牛僧孺非常器重他。但是牛僧孺只重视其人，而不重视其才，也不能发挥他的才能。于是杜牧便经常出入于烟花柳巷，拈花惹草。牛僧孺担心他的安全，便派专门的几个人和巡逻的士卒相互配合保护他的安全，并把杜牧每天到什么地方，何时安全返回都报告给牛僧孺，报告的话中便有“杜书记平善”的字样。杜牧当时职务是“掌书记”，实际上大约等于牛僧孺办公室主任的角色。后来杜牧说自己“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指的就是这段生活。但杜牧并没有垄断当时的青楼女子名声的选拔，杜牧的晚年也没有乞食，二者是完全不同的。这个用典侧重杜牧曾流连烟花柳巷一事，增加和丰富了内容的表达。

“有钱，有权，把断风流选”，开篇三句说这位浪子的势力大而且气焰嚣张。“把断风流选”的意思是他想让谁走红谁就走红，他想包装谁谁就会成为天下名妓。可见其势力之大。“朝来街子几人传，书记还平善”两句用杜牧的典故，背后的潜台词是浪子后面有保护伞，那一定是他的父母。就如同现代有的公子哥在遇到问题时马上说：“我爹是某某。”如果得到上司的垂青和保护还是另外一回事，而且那种保护是有限度有界限的。父母则不然，就像当年的高俅宠惯高衙内一样。因此，这两句含有批判其家长的意蕴。“兔走如梭，乌飞如箭，早秋霜两鬓边”三句则好明白，不多说​‍‌‍​‍‌‍‌‍​‍​‍‌‍​‍‌‍​‍​‍‌‍​‍‌​‍​‍​‍‌‍​‍​‍​‍‌‍‌‍‌‍‌‍​‍‌‍​‍​​‍​‍​‍​‍​‍​‍​‍‌‍​‍‌‍​‍‌‍‌‍‌‍​。“暮年，可怜，乞食在歌姬院”，最后交代其结局，和开头的飞扬跋扈形成鲜明的对比，向读者展示悲剧人生的一种类型，具有警世的教育作用。这种情形在各个历史时期都有，更能警世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