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中吕〕朝天曲·董卓巨饕》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中吕〕朝天曲

董卓，巨饕^①，为恶天须报​‍‌‍​‍‌‍‌‍​‍​‍‌‍​‍‌‍​‍​‍‌‍​‍‌​‍​‍​‍‌‍​‍​‍​‍‌‍‌‍‌‍‌‍​‍‌‍​‍​​‍​‍​‍​‍​‍​‍​‍‌‍​‍‌‍​‍‌‍‌‍‌‍​。一脐^②然出万民膏，谁把逃亡照^③？谋位藏金^④，贪心无道^⑤，谁知没下梢^⑥​‍‌‍​‍‌‍‌‍​‍​‍‌‍​‍‌‍​‍​‍‌‍​‍‌​‍​‍​‍‌‍​‍​‍​‍‌‍‌‍‌‍‌‍​‍‌‍​‍​​‍​‍​‍​‍​‍​‍​‍‌‍​‍‌‍​‍‌‍‌‍‌‍​。好教，火烧，难买棺材料^⑦​‍‌‍​‍‌‍‌‍​‍​‍‌‍​‍‌‍​‍​‍‌‍​‍‌​‍​‍​‍‌‍​‍​‍​‍‌‍‌‍‌‍‌‍​‍‌‍​‍​​‍​‍​‍​‍​‍​‍​‍‌‍​‍‌‍​‍‌‍‌‍‌‍​。

译文

董卓，你这个过分贪婪的大坏蛋，你作恶多端，上天就一定会惩罚而把你法办。你被点成地灯，肚脐眼里烧出的都是万民的血汗。有谁真正关心一点百姓的苦难？你阴谋篡位私藏大量金银粮钱，过分贪婪而没有丝毫道德，下场落得如此凄凉悲惨。最后只好被人在肚脐眼里放个灯捻用火烧，你就是个难买的棺材料。

【注释】

①巨饕（tāo）：大贪。饕，贪财、贪食。

②一脐：董卓死后，被陈尸街头，看护尸体的士兵在他肚脐上扎个眼，插上一个捻，点燃，成为地灯。

③谁把逃亡照：谁能够照顾被董卓坑害的百姓。用唐代诗人聂夷中《咏田家》后四句“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句意。

④谋位藏金：董卓为篡位做准备，在长安郊区郿坞建立城堡，囤积大量金银钱粮。

⑤无道：残忍贪婪，没有道德。

⑥下梢：下场、结局。

⑦棺材料：棺材的材料。

品读

董卓是一个没有争议的反面人物，这篇小令用冷嘲热讽，嬉笑怒骂的笔法批判和鞭挞了董卓的罪恶。“董卓，巨饕”，抓住董卓最大的罪恶特点是贪婪。“饕”本义便是贪吃或贪财，董卓是贪吃、贪财、贪权、贪天下的大贪，因此用“巨饕”两个字最精练不过。“为恶天须报”是当头棒喝的警世之语，如果作恶多端，上天一定会报应的，这是古今中外、古往今来都如此的真理，即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一脐然出万民膏”，既有解恨的意思，又有贪占者必须偿还的意蕴。董卓死后，被暴尸街头，人们都去踩踏、吐吐沫，看守的士兵在他肥大身躯的肚脐眼里插个粗粗的灯捻，点着，于是董卓的肚子便成了巨大的油灯碗。“然出万民膏”，是说他的肚子里装的实际是万民的血汗万民的膏脂啊！而随着膏油的燃烧，也燃出了万民的愤恨和怒气。因此这句曲词的感情容量很大很深沉。“谁把逃亡照”，但是尽管把董卓处死了，人们也都解了心头之恨，但是董卓所造成的历史罪孽，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又有谁来抚恤呢？这句话实际包含古今，而更侧重在今，即元代多次战火许多大奸佞造成百姓的苦难没有人去管。“谋位藏金，贪心无道，谁知没下梢”三句是一个意思，董卓当年独揽大权，擅自废立，擅自迁都，擅自诛杀大臣，无法无天。又在长安郊区建造郿坞，私藏大量金银财宝，粮食武器，大有图谋不轨之心。但他想不到“没下梢”，即没有好的结果。人生不怕没有好开局，而怕没有好结局。因此，“没下梢”便是最悲哀的人生。“好教，火烧，难买棺材料”是解气解嘲之语，就应该教火烧，因为满身都是万民膏，肥胖得太厉害了，实在是难买棺材料。另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董卓本身就是一个棺材料，以为作恶多端，就是棺材，即使是活着，也像是个棺材，而且是个难买的棺材料。讽刺辛辣犀利，绝妙。

全篇抓住董卓性格中最大的邪恶就是贪，因此笔墨比较集中。先说“巨饕”，又说“谋位藏金，贪心无道”，这样就把董卓之罪恶以及其必然下场都揭示出来，说明作者善于抓住本质，思维很深刻。最后的“难买棺材料”诙谐有深味，属于冷幽默。董卓爱把政敌点天灯，而他死后被点成了地灯，也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