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正宫〕醉太平·警世》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正宫〕醉太平

警世

憎苍蝇竞血^①，恶黑蚁争穴^②​‍‌‍​‍‌‍‌‍​‍​‍‌‍​‍‌‍​‍​‍‌‍​‍‌​‍​‍​‍‌‍​‍​‍​‍‌‍‌‍‌‍‌‍​‍‌‍​‍​​‍​‍​‍​‍​‍​‍​‍‌‍​‍‌‍​‍‌‍‌‍‌‍​。急流中勇退是豪杰，不因循苟且​‍‌‍​‍‌‍‌‍​‍​‍‌‍​‍‌‍​‍​‍‌‍​‍‌​‍​‍​‍‌‍​‍​‍​‍‌‍‌‍‌‍‌‍​‍‌‍​‍​​‍​‍​‍​‍​‍​‍​‍‌‍​‍‌‍​‍‌‍‌‍‌‍​。叹乌衣^③一旦非王谢，怕青山两岸分吴越^④，厌红尘万丈混龙蛇^⑤​‍‌‍​‍‌‍‌‍​‍​‍‌‍​‍‌‍​‍​‍‌‍​‍‌​‍​‍​‍‌‍​‍​‍​‍‌‍‌‍‌‍‌‍​‍‌‍​‍​​‍​‍​‍​‍​‍​‍​‍‌‍​‍‌‍​‍‌‍‌‍‌‍​。老先生去也！

译文

我憎恨那些乱哄哄的苍蝇，为舔点血腥之物而拼命竞争，厌恶那些黑压压的蚂蚁，为争夺洞穴而拼命战争。在急流旋涡中，勇敢退出的是英雄豪杰，因为他有自己的主见而不随波逐流、因循苟且。我真感叹乌衣巷一旦不是王谢贵族居住区，害怕青山两岸再度分裂成不同的家国。厌恶红尘万丈乱哄哄，分不清什么是龙什么是蛇。如此混乱不堪的世道，老先生不愿意跟着搅和而隐退去了。

【注释】

①苍蝇竞血：苍蝇争着舔血腥之物。

②黑蚁争穴：蚂蚁为争夺洞穴而战争，比喻人间自相摧残。

③乌衣：乌衣巷。东晋时王谢贵族居住区。

④吴越：春秋时两个诸侯国，经常交战。

⑤龙蛇：比喻英雄豪杰和巨匪大盗。

品读

元代一直未出现政治清平的时期，政局始终动荡不稳，比较黑暗，故元代文人多数对政治有厌倦情绪，警世退隐的题材便非常多。汪元亨生活在元代后期，朝廷政局更是动荡多变，地方上也很黑暗。这首小令侧面上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状况。“憎苍蝇竞血，恶黑蚁争穴。”正面揭露社会上，各色人物拼命争夺功名利禄的丑态。其实，如果政局不稳，政治不公平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元代散曲中这种描写很多，最精彩最形象的还是马致远〔夜行船〕《秋思》中的鼎足对：“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闹穰穰蝇争血。”这说明当时政治纷乱带来整个社会的纷乱状况。“急流中勇退是豪杰，不因循苟且”是写自己的行为，也是对社会上能够急流勇退者的赞美和肯定。当社会大潮涌动的时候，能够有清醒的认识而不随波逐流的人，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叹乌衣一旦非王谢”一句是浓缩刘禹锡《乌衣巷》“朱雀门外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诗意，说明人世变化无常，盛衰难料的道理。“怕青山两岸分吴越”实际是担心天下分裂，分裂便会发生无休止的战争，无休止的战争就会将百姓带入水深火热之中，故最核心的还是关心百姓疾苦，生灵涂炭的问题，故有思想意义和价值。“厌红尘万丈混龙蛇”换一个角度，一旦分裂争战，眼前的世界就会被争名逐利者搅和得一塌糊涂，贤愚不分，龙蛇混杂。就更会“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闹穰穰蝇争血”了，这是个危险的令人讨厌的世界，于是最后无奈感叹：“老先生去也！”老先生“我”远离这个混乱不堪的社会，到大自然中隐居去了！冷语作结，干脆利落。小令从人世混乱纷争写起，然后写智者急流勇退，再写世道沧桑，最后，表示要远离是非场而回归自然。层次清楚，说理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