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正宫〕绿幺遍》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正宫〕绿幺遍

自述

不占龙头选^①，不入名贤传^②​‍‌‍​‍‌‍‌‍​‍​‍‌‍​‍‌‍​‍​‍‌‍​‍‌​‍​‍​‍‌‍​‍​‍​‍‌‍‌‍‌‍‌‍​‍‌‍​‍​​‍​‍​‍​‍​‍​‍​‍‌‍​‍‌‍​‍‌‍‌‍‌‍​。时时酒圣^③，处处诗禅^④​‍‌‍​‍‌‍‌‍​‍​‍‌‍​‍‌‍​‍​‍‌‍​‍‌​‍​‍​‍‌‍​‍​‍​‍‌‍‌‍‌‍‌‍​‍‌‍​‍​​‍​‍​‍​‍​‍​‍​‍‌‍​‍‌‍​‍‌‍‌‍‌‍​。烟霞^⑤状元，江湖醉仙​‍‌‍​‍‌‍‌‍​‍​‍‌‍​‍‌‍​‍​‍‌‍​‍‌​‍​‍​‍‌‍​‍​‍​‍‌‍‌‍‌‍‌‍​‍‌‍​‍​​‍​‍​‍​‍​‍​‍​‍‌‍​‍‌‍​‍‌‍‌‍‌‍​。笑谈便是编修院^⑥。留连，批风抹月^⑦四十年。

译文

也不去争占什么龙头选的状元，也不稀罕能够进入什么《名贤传》。时时刻刻饮酒当个酒中的圣人，到处吟诗来咏叹佛教中的禅。在风花雪月中当个状元，在江湖乡间做个醉酒的神仙。随随便便谈笑的场合便如同是编修院。就在这丰富的世俗生活中潇洒流连，精雕细刻裁剪风花雪月四十年。

【注释】

①龙头选：指考中状元。状元一般称鳌头，也可以称龙头。

②名贤传：指历史上贤人的传记。有的地方编写本地名人和贤仁德传记称“某地名贤传”。

③酒圣：古人称饮酒后那种陶然状态为酒圣。李白《月下独酌》：“所以知酒圣，酒甜心自开。”

④诗禅：借助吟诗来谈论禅理。禅：禅宗，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宗派。

⑤烟霞：指风花雪月的自然美景。

⑥编修院：宋代设立编修院，掌修国史，是文人非常向往的部门。

⑦批风抹月：写作具有风情的诗文，即兴抒发情怀。批：薄薄切。抹：细细切。比喻精细加工。苏轼《和何长官六言次韵》之五：“贫家何以娱客，但知抹月批风。”

品读

读罢这首小令，心情很复杂。这仿佛是一位才高学富而有理想志向的士人对于黑暗社会现实和庸俗社会决裂的宣言，义正词严，凛凛有生气，对于一切怀才不遇，生不逢时的知识分子都是消除或减轻心灵创伤的灵符妙药。

“不占龙头选，不入名贤传。”开门见山，用两个否定句斩钉截铁明确表示，对于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的鄙薄和厌弃，展示出苏世独立、横而不流、潇洒出尘的伟岸精神。“时时酒圣，处处诗禅。”两句是对现实生活状态的概括性描状。作者在〔折桂令〕《自述》中也曾经说：“伴柳怪花妖，麟祥凤瑞，酒圣诗禅。”虽然说他要陪伴的是酒圣诗禅，也可知道他颇以诗酒为乐的放荡不羁性格特点和人生情怀。“烟霞状元，江湖醉仙”与〔折桂令〕《自述》中说的“不应举江湖状元，不思凡风月神仙”是一个口吻。既要笑傲山水，又要醉情风月，用此来和世俗中蜗角虚名、蝇头微利，以及一切功名利禄对抗。“笑谈便是编修院。”冷嘲热讽中也有高傲的精神气质在内，“我”虽然在江湖山林隐居，也并不比那些在什么高级院所，什么大衙门里道貌岸然的假学究们水平低。因此“我”不仰望你们，也不轻视自己。“批风抹月四十年”是对自己流连风月，逍遥自在人生的高度肯定，也就是对仕途、功名的再一次否定。

明代学者李开先曾经评价乔吉的作品风格说：“蕴藉包含，风流调笑，种种出奇，而不失之怪。多多益善，而不失之烦，句句用俗，而不失其文。”很准确精到。本篇小令即如此，文笔自然流畅，雅俗并用，既表面显示出超凡脱俗的生活态度，实际抒发强烈愤世嫉俗的情感。开头两句斩钉截铁的否定，中间四句则用轻松自如的排比说明自己乐趣所在，最后两句再度充分肯定自己人生价值取向的正确。态度明确，立场坚定，语言幽默诙谐，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