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越调〕天净沙·晚步》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越调〕天净沙

晚步

吟诗人^①老天涯^②，闭门春在谁家^③？破帽深衣瘦马​‍‌‍​‍‌‍‌‍​‍​‍‌‍​‍‌‍​‍​‍‌‍​‍‌​‍​‍​‍‌‍​‍​‍​‍‌‍‌‍‌‍‌‍​‍‌‍​‍​​‍​‍​‍​‍​‍​‍​‍‌‍​‍‌‍​‍‌‍‌‍‌‍​。晚来堪画，小桥风雪梅花​‍‌‍​‍‌‍‌‍​‍​‍‌‍​‍‌‍​‍​‍‌‍​‍‌​‍​‍​‍‌‍​‍​‍​‍‌‍‌‍‌‍‌‍​‍‌‍​‍​​‍​‍​‍​‍​‍​‍​‍‌‍​‍‌‍​‍‌‍‌‍‌‍​。

译文

衰老的诗人依旧生活在偏僻的山野村庄，如总是闭门不出如何能领略到一点点春光？于是穿上宽大的衣服，戴个破帽，骑着一匹瘦马，出去走走逛逛​‍‌‍​‍‌‍‌‍​‍​‍‌‍​‍‌‍​‍​‍‌‍​‍‌​‍​‍​‍‌‍​‍​‍​‍‌‍‌‍‌‍‌‍​‍‌‍​‍​​‍​‍​‍​‍​‍​‍​‍‌‍​‍‌‍​‍‌‍‌‍‌‍​。走到傍晚时，忽然发现一处可以入画的美景，在风雪之中小桥上，有一株梅花刚刚开放。

【注释】

①吟诗人：作者自谓。

②老天涯：老死在天涯。

③闭门句：意谓如果闭门不出，又怎能领略到春光呢？

品读

这首小令描写作者傍晚踏雪寻春，表现其暮年时节穷困潦倒的生活情景，以及孤芳自赏的品性。“吟诗人老天涯”句有自怨自艾的感受，“老天涯”可以有两种理解，一是离家在外，一是不能进入仕途，而一直生活在荒凉偏僻的乡村。根据作者生平，这里应当是后者。“闭门春在谁家”句是自问自答，如果就关门在家，春光怎么会来呢？于是才“破帽深衣瘦马”，穿衣戴帽，骑了一匹瘦马，只写穿戴和坐骑而没有出行的字样，是中国文学尤其是诗词语言的特色，可以省略和跳跃，完全凭读者的想象来补充。他一个人骑着一匹瘦马，信马由缰，漫步走来的形象都在字外。还有一点也应提及，即这里的“瘦马”一词在元散曲中时常看到，实际不一定是真的很瘦，只是一种心理感受而已。元代人出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便是马匹，故马在当时是非常重要的身份象征。这可能因为蒙古族是以骑马征战天下的民族，故对马有特殊钟爱的感情。这种感情对于全社会都会产生极其深刻的影响，因此元代人爱马的情怀似乎超过任何一个时代。马致远的套曲《借马》便可以体会出这种心理。因此元代文人写自己落魄时经常把“瘦马”写进来。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也写到“古道西风瘦马”，其作用基本一致。

“晚来堪画，小桥风雪梅花”两句是作者偶然发现的美景。他戴着一个破帽子，穿着一件深色的衣裳，骑着一匹瘦马，一个人踽踽独行。在轻风细雪中，突然发现在小桥边上，有几枝梅花正在风雪中开放。那种凌寒傲雪的神态和风韵实在令人惊喜。小令写得清淡悠远，不哀不伤。尾句的“小桥风雪梅花”的意象耐人品味，那伟岸高洁的在风雪中开放的梅花不正是作者自我精神的写照吗？我忽然感觉到，这首小令的构思和意境与陆游的《卜算子·咏梅》有精神气质方面的相通。陆游词中的梅花是：“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而作者看到的这株梅花，也在小桥边，也是寂寞开放，没有主人。也是黄昏，也是风雪。也许这株梅花便是陆游所咏梅花的化身，而作者的精神世界不也正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