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越调〕山坡羊》原文、译文、注释、赏析

〔越调〕山坡羊

道情

青山相待^①，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②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箪瓢^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译文

青山非常符合我的性情，白云是我的所爱​‍‌‍​‍‌‍‌‍​‍​‍‌‍​‍‌‍​‍​‍‌‍​‍‌​‍​‍​‍‌‍​‍​‍​‍‌‍‌‍‌‍‌‍​‍‌‍​‍​​‍​‍​‍​‍​‍​‍​‍‌‍​‍‌‍​‍‌‍‌‍‌‍​。做梦也没有梦到过什么紫罗袍和什么黄金带。就那么一间普通简陋的茅草斋，周围到处是野花，自由自在开，根本不在乎谁家兴盛，谁家废弃，谁家成与败，如同当年的颜回一样的精神状态，即使居住的贫民街道，箪食瓢饮，一样优哉游哉。贫穷了，气节不改；发达了，志向不改。

【注释】

①待：待见，很重视。

②紫罗袍：紫色罗袍，指高官的官服。唐代三品以上是紫袍。元代规定“一品至五品者服紫，六品至七品者服绯，八品至九品者服绿”（《元史·百官七》卷九十一）。

③陋巷箪瓢：孔子赞美颜回语。《论语·雍也》：“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品读

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们真是伟大，他们共同为后世中国知识分子的人生提供了可以选择的两条生活道路，这便是孟子明确提出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孔子也说过“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的话。宋方壶生活在元末明初的动乱年代，家庭生活比较富有，故谈不上安贫乐道，只是远离刀光剑影、改朝换代的战争和尔虞我诈的官场而已。但是这种情怀也还是值得肯定的，是一种智慧的人生态度。“青山相待，白云相爱”，前两句用工整的对偶句起，青山与白云构成和谐美丽的风景，“待”和“爱”两个字很活脱，可以理解为青山和白云在待遇我和爱我，或者是我爱青山白云，总之是一种移情的手法，与李白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独坐敬亭山》），辛弃疾的“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抒情方式如出一辙。“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是表达意志，本曲这句话正字是七个字，很明显“梦不到”三个字是衬字，但在这里比正字还重要，连做梦都不稀得做，何况是清醒时候，表达对紫罗袍、黄金带这种富贵象征的鄙视和不屑一顾。这是第一层。“一茅斋，野花开”，进一步描写自己生活的小环境，一个简陋的住宅，周围是自然开放的野花，而不是自己栽种的花草，表现完全是自然状态的生活。“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箪瓢亦乐哉！”两句呼应第三句，即不关心哪家王朝兴盛与衰败，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元代统治者内部不同的政治势力之间的角逐，“我”不关心；二是不同姓氏甚至不同民族之间的权力之争，“我”也不屑一顾。而居住在这简陋的地方，过着这种朴素的生活，我也感觉非常快乐。这种感受是可以理解的。当然，作者虽然不是锦衣玉食，但也不是贫苦生活是可以肯定的。“贫，气不改；达，志不改”是对人生道路和道德情操的一种宣言。贫穷不改气节，发达不改志向。实际上也是很不容易做到的。孔子在《论语·里仁》曾经说过：“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宋方壶的这种宣言实际便是孔子这种主张的实践人，便可以看作是仁者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