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小重山令》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小重山令

赋潭州红梅^[1]

姜夔

人绕湘皋月坠时^[2]。斜横花树小、浸愁漪。一春幽事有谁知？东风冷，香远茜裙归^[3]。

鸥去昔游非。遥怜花可可^[4]、梦依依。九疑云杳断魂啼^[5]。相思血，都沁绿筠枝^[6]。

【赏析】

这首词是词人见潭州红梅而作。上阕首句“人绕湘皋月坠时”，“人”即是词人自己，时在“月坠时”。历代咏梅诗作可谓纷繁，但以宋人林和靖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最为人传诵。白石（姜夔，号白石道人）有自制曲《暗香》《疏影》，可以看出他对林诗之倾倒。词人眼中所见梅花是“斜横花树小、浸愁漪”。这是对林氏“疏影”一句诗的改写，同时又将词人的感情色彩通过“愁”字贯注进去。他为什么会愁呢？是因为自己的“一春幽事有谁知？”这表明了他在怀人，那么他又在怀念何人？“东风冷，香远茜裙归”，原来是一位女子，她可能是他的情人。

下阕承接上文，表达自己刻骨铭心的思念。“鸥去昔游非”，鸥是水边常见的鸟，由眼前所见想到伊人也像鸥鸟一样翩然飞逝，词人心中该有多么沉痛。“遥怜花可可”既是月坠时花枝隐约，又是上阕结句“香远茜裙归”印象的逐渐朦胧，但词人仍然爱怜不止，他的情感像梦一样依依缠绵。他想起了那个著名的传说来：“九疑云杳断魂啼。相思血，都沁绿筠枝。”自己的相思不也如此强烈吗？运用这个典故，由娥皇、女英泪洒于竹，斑斑如血转换到红梅，在词人看来，红梅不也是自己相思血染成的吗？

【注释】

[1] 潭州：今湖南长沙、株洲、湘潭一带。

[2] 湘皋：湘江岸边。湘江流经长沙。

[3] 茜裙：绛色裙。

[4] 可可：模糊，隐约。

[5] 九疑：山名。也叫九嶷，在湖南宁远县南。

[6] “相思血”二句：相传舜死于苍梧，二妃娥皇、女英追至，哭帝极哀。泪染于竹，斑斑如血。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