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书信《致约翰·本明·艾哈德》1792年12月21日

69　致约翰·本明·艾哈德

1792年12月21日

亲爱的朋友：

您对迟迟见不到我早在一年多以前就该写的回信有点不满，对此，我是决不会责怪您的。不过，我也不会把这算作我自己的过错。因为清除这种延误的原因，已非我力所能及，与其说我能描述这些原因，倒不如说我只能感觉到它们。您的友谊是我能够信赖的，甚至它也使我的延误成为允许的、可原谅的。我相信自己的使命在于完成我的各项工作，如果来了兴致，就不愿意再让这些线索溜走（不过，年迈给我造成的无兴致，却是经常出现的），此外，还有其他一些无法避免的意外工作，尤其是许多来信，我不相信它们的作者都具有如此多的宽容之心，所有这些都使我几乎无法给您回信。为什么命运不把一个在所有访问过我们这个地区的人中，我最希望与他天天聚会的人，安排得离我更近些呢？

关于与克莱因先生商谈的刑法题材，请您允许我稍作一些说明，因为绝大多数东西都是非常出色的，完全符合我的心意。在这里，我假定您手中有这些命题的抄件，其号码与您的来信中所示完全一样。

关于第5个命题：长时间以来，神学家们在他们的经院哲学中已经谈到过真正的刑罚[poena vindicativa（合法的刑罚）]了，施加刑罚，不是ne peccetur（为了不被违犯），而是quia peccatum（因为已被违犯）。因此，他们是通过malum physicum obmalum morale illatum（与已出现的道德过失对立的自然过失）来定义刑罚的。在一个按照道德原则（由上帝）统治的世界中，刑罚是绝对必要的（如果在这个世界中发现了逾越的话）。但是，如果这个世界是由人统治的，那么，刑罚的必要性就仅仅是假言的，逾越与应受惩罚这两个概念之间的直接联结，对于统治者们来说，也仅仅用于对使用刑罚加以辩解，而不是用于对它加以规定。这样，人们就可以告诉您：尽管按照目的，poena meremoralis（公正的刑罚）[由于它拯救了神的公正，因而也许可以被称作vindicativa（合法的）]对于罪犯来说仅仅是medicinalis（救治性的），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exemplaris（惩戒性的），不过，就权限的那种条件来说，它是应受惩罚的一种标记。

关于第9、第10个命题：尽管在一般的道德中，这两个命题完全被误解了，但它们都是真实的。它们属于对自己的义务这个标题，在我长期研究的《道德形而上学》中，以一种不同一般的方式，讨论了这些义务。

关于第12个命题：这个命题说得也很对。在自然权利中，人们把市民状态说成是建立在任意一种pactum sociale（社会契约）之上的。但是，可以证明，status naturalis（自然状态）是一种非公正的状态，因此，转入statum civilem（市民状态）是正当的义务。

罗伊斯教授先生今年秋天赏光看望了我，我已从他那里得到了您的博士论文，同时还听到了一个令人高兴的消息，说您将要结婚了，这门婚事将会给您的生活带来幸福。我向您致以衷心的祝贺。

我希望，今后能经常听到您的消息。此外，希望您也能像赫伯特小姐那样，对我的去信感到高兴。我向您保证：在任何时候我都对您满怀敬意和顺从。

您的伊·康德

1792年12月21日

于哥尼斯贝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