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书信《致约翰·舒尔茨》1783年8月26日

34　致约翰·舒尔茨

1783年8月26日

看到像阁下您这样思想深刻的人物在我的尝试性活动中助我一臂之力，真使我感到非常高兴。尤其使我高兴的是，对于最重要、最合目的性的东西来说，您善于处处作出与我相同的概括，而且善于理解我的心意。对于几乎没有人理解我这种状况，我感到非常委屈。此外，我也很担心，在一个如此困难的主题上，我也许根本没有能耐使人哪怕稍微理解我，也许这所有的工作都白做了。您能够正确地理解我，我感到很大安慰，消除了我的担心。由于现在出现了一位功绩卓著的人物，他提供了一个证据，证明我是能够被人理解的，也提供了一个范例，说明要理解我的作品，并且评价它们的优缺点，还是值得对它们进行一番思考的。所以，我希望，这将产生我所期望的效果，即重新开始久已搁置的形而上学事业，并对它作出决定。

至于您在多大程度上正确地把握了事情的精神实质，我是从您那可敬的来信的“又及”中看出来的。在那里，您表达了这样一个思想，认为每第三个范畴很可能是从前两个范畴推导出来的概念。由于我关于这种特性的表述（《导论》第122页注1）很容易被忽视，所以您这一思想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完全正确的猜测。我觉得，知性概念表的这一特性，以及其他也被部分地提到的特性，还包含了一个也许很重要的发现，即运用Artem charac-teristi-cam combinatoriam（特征连结法）。不过，现在我已经不能够再研究这个发现了，只能把它留给像您这样的数学家去研究。只要有某种可能，您就必须首先从同样的基础概念开始。由于感性的条件先天地与那些概念完全不同（为此，必须把感觉看作这些概念的材料，但不能经验地规定这些概念），因此，这些概念也就具有与感性完全不同的特征。也许存在着这样的规则，它们能够向那种感觉主义者清楚地说明，感性的客体何以可能以一个范畴作为谓词（如果这些客体被看作经验的对象），但是，倒过来说，如果没有把范畴与感官的对象连结起来的附加条件，范畴就不能在空间和时间中具有任何规定性。类似的东西我在《论可感世界和理知世界的形式及其原则》的“论可感世界和理知世界的方法”一章中已经提及。也许，您那深刻的洞察力在数学的帮助下，能够在这里找到更光明的前景，而对我来说，这里只有某种东西像在云雾中一般在我眼前晃动。

现在，我本应该把阁下寄给我的杰出文章，荣幸地立即寄还给您，因为就正确地介绍我的思想而言，我几乎找不到什么需要改动的东西。然而，另外一个意图却使我想把这篇文章再保留几天。也许，您不会不乐意促成这个意图的实现。作为一篇评论，不能要求读者不读所评的书本身，就能够充分地理解您的文章。它可以按照本来的样子，连同您还想补充说明的东西，发表在某一本杂志上，例如发表在《全德丛书》上。不过这样一来，学术界从中得到的信息，就会传播得很慢，很有限了。

但是，如果（我认为这样会更好）这是一篇独立存在的论文，那么，似乎在少数几个地方，尤其是涉及辩证矛盾的地方，加上一些段落并非没有必要。这样可以使读者更加易于理解，同时也可以避免误解。迄今为止，您在这方面已经作出了卓越的努力。我冒昧地打算在数日之内，把这些东西给您寄去，供您选用。我估计，无论对我的身体来说，还是对我的思维能力来说，眼下的气候都影响不佳，它使我对任何思维活动都毫无兴趣，而且也不适宜于进行这种活动。倘若不是这样，我早就把这些东西给您寄去了。不过，如果您打算施行另一种计划，那么，我将荣幸地立即奉还您的文章。谨向您致以衷心的敬意。

阁下您最从命的仆人伊·康德

1783年8月26日

于哥尼斯贝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