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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书信《致莫色斯·门德尔松》1783年8月16日

33 致莫色斯·门德尔松1783年8月16日可敬的先生:的确,对根茨先生的儿子这位前程无量的年轻人来说,不可能得到更有效的推荐信了,因为这是一位我对其才能和品质极其崇敬和爱慕的人为他提供的。您预先已经假定我对您持有这种看法,并把这种看法估计在内,使我没有必要再向您作出这种保证,看到这一点,真使我兴奋不已。对这位年轻人,我已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现在,我终于能够...

33 致莫色斯·门德尔松

1783年8月16日

可敬的先生:

的确,对根茨先生的儿子这位前程无量的年轻人来说,不可能得到更有效的推荐信了,因为这是一位我对其才能和品质极其崇敬和爱慕的人为他提供的。您预先已经假定我对您持有这种看法,并把这种看法估计在内,使我没有必要再向您作出这种保证,看到这一点,真使我兴奋不已。对这位年轻人,我已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现在,我终于能够充满信心地告诉他可敬的父亲,他将有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我们的大学里,无论是在精神方面,还是在心灵方面,都会受到良好的教育。这个希望与您的愿望也是完全契合的。若不然,我早就应该答复您的友好来信了。但在我能够做到上面这件事之前,只好把这封回信延缓下来了。

您友好地提到关于我要到外地浴疗的传闻,向我谈到借此机会进行交际活动的想法,那令人欢乐的情景充满了我的心灵,比我在此地任何时候能够遇到的事情更加诱人。关于我要旅行的消息,在这里也传开了。但是,我从来也没有为此提供过一点诱因。很久以前,不知在哪一位英国作家那里看到了一个健身规则,长期以来,我把它当作我的饮食起居的最高准则,那就是:任何一个人都有他独特的健身方式,如果没有危险,就不要对它有丝毫改变。在遵循这一教导的过程中,虽然我仍要不时地同身体的不舒适感觉作斗争,但却从来没有生过病。此外我认为,如果人们根本不去费心延长自己的寿命,而是仅仅提防不要由于损害了自己的良好体质而缩短自己的寿命,那么,寿命就会最久长了。

您认为,在形而上学看来,整个聪明一点的世界已经死去,因此,形而上学似乎也已经死去。对此,我并不感到惊诧。在这里,也不用顾虑那种神经衰弱(在《耶路撒冷》一书中,人们看不到一点这样的痕迹)。但是,仅仅致力于研究那个大厦基础的批判哲学,却不能取代形而上学吸引住您那感觉敏锐的注意力,或者很快又使您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我对此深感痛惜,但仍没有感到惊诧。因为我在大约4-5个月的时间内,把至少12年期间的思索成果撰写成书,这简直是飞速。在这期间,我虽然极度注意内容,但在行文以及使读者易于理解方面,却没有花费多少气力。时至今日,我对当初的这个决定仍不感到遗憾。若不然,为了通俗性而长期拖延下去,很可能整个作品就彻底完了。只要产品经过粗糙的加工已经得以存在,后面这种错误就会逐渐被取消的。我的年龄已经太大了,不能通过持续不断的工作来完成这项范围广泛的工作,不能手拿锉刀把每一个零件挫圆、挫平、使它易于转动。尽管我并不缺少说明任何一个难点的手段,但是,在写作的过程中,却不断地感到与清晰性同样互相矛盾的负担,感到展开了的广阔性打断了联系。因此,我放弃了这种说明。假如像我所希望的那样,我的命题依照次序逐一遭到攻击,那么,我将在以后的一篇论文中补加上这一说明。如果人们能够为一个体系着想,并且使自己熟悉这个体系的概念,那么,就不可能总在那里猜测,什么对于读者来说是晦涩难懂的,什么对于读者来说是不确定的,或者在读者看来是没有得到足够证明的。只有少数人能够独立地、并且也为他人设身处地地进行思考,门德尔松就是这样的人。

尊贵的先生,假如他们不愿意再从事那已经扔到一边去的事情,那么,请您运用自己的声望和影响,介绍他们对那些命题进行根据某种计划所约定的检验,并且以您觉得合适的方式鼓励他们这样做,不知尊意如何?首先,人们应该研究,把分析判断和综合判断区分开来是否正确;如果综合判断是先天地产生的,那么,认识先天综合判断何以可能的困难性是否像我所说的那样;完成这后一种知识的演绎是否有很大的必要。其次,我宣称,我们只能够先天地对一种可能(外部的或者内部的)经验的形式上的条件作出综合的判断,无论这涉及经验的感性直观,还是涉及知性的概念,它们都是先于经验发生的,并且使经验成为可能。人们应该研究,这是否是真的。再者,我的最后结论是:我们一切可能的先天思辨认识都只能扩展到我们可能经验的对象,但是还有个条件,这个可能经验的领域不包括任何自在之物,因此还遗留下一些对象,甚至还假定这些对象是必然的,不过,我们对这些对象却不可能有丝毫确定的认识。假使我们对它们能够有所认识的话,那么,理性自身一旦试图越出可能经验的界限就会卷入的混乱也就会自动消失了,于是,对究竟是什么推动理性越出自己的作用范围这个问题的更为必要的回答,也就没有必要了。一言以蔽之,纯粹理性的辩证矛盾将很少会再制造困难,从此,批判也将在一个人们于其中经常感到迷惘、也同样经常找到出路的迷宫中,开始依从一根可靠的导线,舒适安逸地悠然散步。人们应该研究,我的这个最后结论是否正确。我将尽我所能为这些研究作出应有的贡献,因为我确实知道,如果托付合适的人进行鉴定,是会发现某种东西的。然而,我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门德尔松、伽尔韦和特滕斯似乎已经放弃了这种工作,除了他们之外,哪里还有人具有从事这件工作的才能和善良意志呢?因此,我只好满足于,这件工作就像斯维夫特所说的植物一样,只要把拐杖插入土中,它就会枝叶茂盛。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按照上面所说的批判原理,像一本手册那样,尽可能简练地为学术讲座逐渐撰写一部形而上学教程,并且在一个不太固定的、也许比较晚的时候把它完成。今年冬天,我将完成道德学的第一部分,即使不能全部写完,至少也要写出绝大部分。这部作品将会更加通俗,但却远远不能像规定人类整个理性的界限和全部内容的展望那样,给予我扩展情趣的魅力。这主要是因为,道德若想在完成自身时,跳越到宗教方面去,那么,没有前一种准备工作以及准确无误的规定,它就会卷入异议和怀疑,或者陷入幻想和狂热之中。

弗里德伦德先生将会告诉您,我在读您的《耶路撒冷》时是多么欣赏您的深刻、精巧和机智。我把这本书看作在预告一个尽管缓缓来临、但却非常巨大的变革,这场变革不仅涉及您的民族,而且也涉及其他民族。您很善于把您的宗教与高度的良知自由统一起来,人们过去根本不相信宗教具有这种自由,其他任何宗教也不能自夸具有这种自由。同时,您还如此详细、如此明确地阐述了对任何宗教持有无限制的良知自由的必要性,以致就我们这方面来说,教会最终也不得不考虑把一切困扰和压制良知的东西与它自身的宗教分离开来,这最终必然会使人们在宗教的要点上联合起来。如果人们把对宗教命题真理性的信仰当作灵魂得救的条件,那么,对我们来说,一切困扰良知的宗教命题都来自历史。不过,我已经滥用了您的耐心和视力,因此只想再补充一句,那就是没有人比我更对您的幸福和心满意足感到高兴了。

您从命的仆人伊·康德

1783年8月16日

于哥尼斯贝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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