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顾章书

仆去月谢病①,还觅薜萝②​‍‌‍​‍‌‍‌‍​‍​‍‌‍​‍‌‍​‍​‍‌‍​‍‌​‍​‍​‍‌‍​‍​‍​‍‌‍‌‍‌‍‌‍​‍‌‍​‍​​‍​‍​‍​‍​‍​‍​‍‌‍​‍‌‍​‍‌‍‌‍‌‍​。梅溪之西有石门山者③,森壁争霞④,孤峰限日⑤​‍‌‍​‍‌‍‌‍​‍​‍‌‍​‍‌‍​‍​‍‌‍​‍‌​‍​‍​‍‌‍​‍​‍​‍‌‍‌‍‌‍‌‍​‍‌‍​‍​​‍​‍​‍​‍​‍​‍​‍‌‍​‍‌‍​‍‌‍‌‍‌‍​。幽岫含云⑥,深溪蓄翠⑦​‍‌‍​‍‌‍‌‍​‍​‍‌‍​‍‌‍​‍​‍‌‍​‍‌​‍​‍​‍‌‍​‍​‍​‍‌‍‌‍‌‍‌‍​‍‌‍​‍​​‍​‍​‍​‍​‍​‍​‍‌‍​‍‌‍​‍‌‍‌‍‌‍​。蝉吟鹤唳⑧,水响猿啼。英英相杂⑨,绵绵成韵⑩。既素重幽居⑾,遂葺宇其上⑿。幸富菊花,偏饶竹实⒀。山谷所资,于斯已办⒁。仁智所乐⒂,岂徒语哉⒃！

[说明]作者的书信今仅存三篇,看来也和他的赋一样,亦非全文,而仅是其中有关描写山水风物的精彩部分。《南史·文学传》谓“均文体清拔有古气,好事者或敩(效)之,谓为'吴均体”’,当指此类文章而言。这篇书信首见于《艺文类聚》卷八。其中详叙他谢病回乡“茸宇”“幽居”的情景,虽只寥寥数语,却极尽石门山风物之美和自己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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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谢病——称病告假。“谢”,告。

②还觅薜萝——谓己回乡隐居。“薜萝”,指薜荔、女萝两种植物。屈原《九歌·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故后多以薜萝称隐者之服。谢灵运《从斤竹涧越岭溪行》诗有“想见山阿人,薜萝若在眼”之句,亦谓“山阿人”服“薜萝”之衣。

③梅溪——即梅溪山,在故鄣县东三十里。作者在其《续齐谐记》中说:“吴兴故邺县东三十里,有梅溪山。山根直竖一石,可高百余丈,至青而圆,如两间屋大。四面斗绝,仰之于云外,无登涉之理。”(其中“故邺县”,当为“故鄣县”,因齐、梁时吴兴郡无邺县,“邺”与“鄣”当属形近而误)

④森壁争霞——许多巉岩峭壁争迎着朝霞或晚霞的照映。“森”,众多的意思。

⑤孤峰限日——屹立高耸的山峰挡住了日光。“限”,阻当。

⑥幽岫(秀xiu)含云——幽邃的岩穴充满着云气。

⑦深溪蓄翠——深深的小溪中积贮着碧绿的潭水。“翠”,绿色,指绿色的水。

⑧鹤唳(吏li)——鹤鸣。

⑨英英相杂——许多种声音杂糅(交响)在一起。“英英”,声音和盛的样子。《吕氏春秋·古乐》:“其声英英。”

⑩绵绵成韵——指上面的“蝉鸣鹤唳,水响猿啼”等声音不断地有节奏地发出。“绵绵”,不断绝貌。

⑾幽居——隐居。

⑿葺(气qi)宇——盖一座草屋。“葺”,以茅茨盖屋。

⒀“幸富”二句——写隐居生活。陶潜(饮酒》:“采菊东篙下,悠然见南山”,“秋菊有佳色,衰(yi邑)露掇其英”。其在隐居生活中多喜菊,故此言菊亦喻隐居。“竹实”,见前《山中杂诗二首》之二“绿竹可充食”注。赏菊、服食菊及餐竹实,说明其隐逸生活的高洁(14)。

⒁办——具备。

⒂仁智所乐(耀yao)——《论语·雍也》:“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同“智”。“乐”,爱好。

⒃岂徒语哉——难道仅仅是一句口头的空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