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君《白头吟》赏析

白头吟①

卓文君

【题解】

《白头吟》是西汉卓文君所作的一首汉乐府民歌，见于《西京杂记》。

司马相如发迹前，很穷困。一次他参加临邛（今四川邛崃）富商卓王孙的宴会，弹奏了一曲《凤求凰》，打动了卓王孙寡居的女儿卓文君，卓文君随后与司马相如私奔。颜面尽失的卓王孙气得眼前发黑，宣称与自己的女儿断绝父女关系。不失爱心的老父亲，总斗不过精灵古怪的女儿，最后卓王孙最终妥协了，援助了司马相如夫妇钱百万，奴仆百人。后来司马相如进入长安做了官，移心别恋，看上了一个名叫茂陵的一个女子。卓文君闻讯后，遂作《白头吟》寄给丈夫，表明自己绝不妥协的态度和对真诚爱情的向往。

这首诗格韵出奇，指事托意委婉真切，将一个敢爱敢恨女子的坚定与坚韧尽情展现，是讽咏诗中不可多得的珍品，也因此被质疑不是卓文君所作，因西汉时期五言诗还远没有达到如此成熟的地步。

【原文】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②。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③。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④。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嫋嫋，鱼尾何簁簁⑤。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⑥！

【注释】

①白头吟：后来称为乐府诗的曲调名，多用于描写被抛弃的女性。

②皑：洁白（多用于“雪”）。皎：白而亮（多用于“月”）。

③两意：指司马相如有了二心。决绝：断绝。

④躞蹀（xiè dié）：小步走路。

⑤嫋嫋（niǎo niǎo）：同“袅袅”，轻盈纤美的样子。簁（shāi）簁：鱼尾跃动。

⑥意气：感情、恩义。钱刀：古钱币中，有刀形币，称作刀币。

【译文】

真爱就如同山上那洁白的雪，如同云中那皎洁的月。

我听说你对我有了二心，所以特来与你断绝情分。

今天置酒畅饮做最后的相会，明朝你我便如同这沟水两岸的人了。

你我各自走在御沟两岸，就如同这沟水各自东西了。

虽是伤心难过，可你非要另娶，我也不必哭哭啼啼。

当初嫁给你，以为是嫁给了一个钟情钟意的心上人，总觉得到老也不会再分开。

男女情投意合就像竹竿那样轻细柔长，鱼儿那样可爱欢畅。

男儿如若重情义，又怎会因为富贵将我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