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过1》原文、译文、释义

小过1

导读

《小过》卦上卦是震，为雷，下卦是艮，为山，卦象为雷山小过​‍‌‍​‍‌‍‌‍​‍​‍‌‍​‍‌‍​‍​‍‌‍​‍‌​‍​‍​‍‌‍​‍​‍​‍‌‍‌‍‌‍‌‍​‍‌‍​‍​​‍​‍​‍​‍​‍​‍​‍‌‍​‍‌‍​‍‌‍‌‍‌‍​。《小过》卦与《中孚》卦完全相反，《小过》卦中间两爻是阳爻，其余外面四爻是阴爻，阳爻不居二、五中位，阴爻过盛，阳爻刚爻失位而不中，因此称作《小过》卦​‍‌‍​‍‌‍‌‍​‍​‍‌‍​‍‌‍​‍​‍‌‍​‍‌​‍​‍​‍‌‍​‍​‍​‍‌‍‌‍‌‍‌‍​‍‌‍​‍​​‍​‍​‍​‍​‍​‍​‍‌‍​‍‌‍​‍‌‍‌‍‌‍​。既然是六二、六五等阴爻当政，阳为大，阴为小，因此卦辞说：“亨，利贞​‍‌‍​‍‌‍‌‍​‍​‍‌‍​‍‌‍​‍​‍‌‍​‍‌​‍​‍​‍‌‍​‍​‍​‍‌‍‌‍‌‍‌‍​‍‌‍​‍​​‍​‍​‍​‍​‍​‍​‍‌‍​‍‌‍​‍‌‍‌‍‌‍​。可小事，不可大事。”阴爻当政，只能够干好小事情，不能够干大事情。《小过》卦又像一只小鸟，中间是身体，两旁边的阴爻是翅膀，因此，卦辞又说：“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就是说，飞鸟不宜往上飞，适宜往下飞，大吉。《小过》卦的卦辞还好，爻辞却并不好，总共有三个凶爻，初六爻凶，上六爻凶，九三爻也凶，九四爻“往厉必戒”，小心谨慎，才能免除危机，近得无咎。六二爻、六五爻居于中位，也仅仅得到无咎的结果。整个六爻中间，不管是阳爻，还是阴爻，没有一爻是吉利的。从整个卦象看，如果我们将两爻看作一爻，《小过》卦实际上就是一个《坎》卦，阳爻陷入阴爻中间，有志不得伸展，处于穷困境地。

君子遵循中庸之道，处事应该得中得当，合情合理，符合礼制规定，但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允许个别人不守中道，譬如大象辞所说的“君子以行过乎恭，丧过乎哀，用过乎俭”，对人过分恭敬，丧事过分悲伤，家用过分节俭，虽然不守中庸之道，也可以原谅其对自己过于严格的良苦用心。

原文

亨，利贞。可小事，不可大事。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2

初六，飞鸟以凶3。

六二，过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无咎。4

九三，弗过防之，从5或戕之，凶。

九四，无咎，弗过遇之。往厉必戒，勿用，永贞。

六五，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公弋6取彼在穴。

上六，弗遇过之，飞鸟离之7，凶，是谓灾眚。

译文

亨通，利于坚守正道。可以干小事情，不适宜干大事。飞鸟飞过后，留下鸣叫声，飞鸟不宜继续往上飞，适宜往下飞，寻找安栖之所，大为吉祥。

初六爻，飞鸟遭遇到了凶险。

六二爻，祖父的丧礼有过分，祖母的丧礼合乎礼制规定，臣下不能僭越君主的礼制，臣下应该严守臣子的礼节，不会有过错。

九三爻，没有过分，没有失礼，应谨防小人，如果放任小人，有可能遭到伤害，凶险。

九四爻，没有过错，没有过分，没有失礼，遇上了支持者，往前行十分危险，一定要谨慎小心，不宜行动，利于永远坚守正道。

六五爻，在我方西部上空，乌云密布，没有下雨。王公用带绳子的箭射杀在巢穴里的鸟儿。

上六爻，没有遇上支持者，阴气过盛。飞鸟撞上了罗网，凶险。这就叫灾祸。

注释

1　小过：卦名，《小过》卦中间三爻、四爻为阳爻，不中，外四爻皆为阴爻，六二爻与六五爻得中，阴爻多于阳爻，阴气过盛，阴为小，阳为大，因此说小过，即阴盛阳衰之意，阴阳不平衡。王船山《周易内传》解释符合《易》理：“二、五者，中位而为卦之主也。《小过》之卦画，阴皆据之，又得初、上二阴以为羽翼，而以三、四进退危疑之地，处阳而锢之于内，阴之逾其涯量者甚矣，故曰《小过》。乃过之为辞，非恶也，非罪也，则与《否》《剥》之消阳者异。盖阳虽势微失中，而犹处乎内，未尝如《剥》之削而孤、《否》之摈而之外也。柔得中，未尝溢也。自上覆之，自下承之，将谓护阳而保之，而势极于甚，遂轶其常度，非其罪也，故可以亨。阳在内，而阴函之，以柔道行焉，亦可以利物而不失其正。然阴之为道，柔弱曲谨，而不能胜大任，故可小而不可大。”

2　亨，利贞……大吉：亨指亨通，利贞指利于坚守正道，可小事，指可干小事，不可大事指不可干大事。因为阴爻二五得中，故可干小事，因三四两阳爻失中，故不可干大事。《小过》卦有飞鸟之象，中两阳爻为鸟身，外四阴爻为两羽翼。飞鸟遗之音，指飞鸟飞过，留下鸣叫声；不宜上，宜下，大吉，指飞鸟不宜继续向上飞，适宜向下飞，寻找安栖之所，大为吉祥。

3　飞鸟以凶：往上飞的鸟遭遇了凶险。为何初六爻辞会有凶险呢？《周易学说》引项安世说：“初、上二爻，阴过而不中，是以凶​‍‌‍​‍‌‍‌‍​‍​‍‌‍​‍‌‍​‍​‍‌‍​‍‌​‍​‍​‍‌‍​‍​‍​‍‌‍‌‍‌‍‌‍​‍‌‍​‍​​‍​‍​‍​‍​‍​‍​‍‌‍​‍‌‍​‍‌‍‌‍‌‍​。以象观之，初、上皆当鸟翅之末，初在艮之下，当止反飞，以飞致凶；上当震之极，其飞已高，动而成离，则离于网罟。”项氏以为初六在艮之下，即下卦为艮，初六为艮之下，就卦象言该当止住不动，而初六爻为动爻，为飞鸟，故因飞而凶。李道平《周易集解纂疏》按语曰：“初在艮下当止，失位故不止而飞。宜下不宜上，故凶也。”李氏解说颇为有理。

4　过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无咎：此爻解释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如王夫之《周易内传》、李鼎祚《周易集解》、黄寿祺《周易译注》、孔颖达《周易正义》、尚秉和《周易尚氏解》等等，各说皆有理。笔者认为，爻辞有祖、妣、君、臣，当与礼制密切相关。《周易学说》引马其昶曰：“遇者相亲遇，指比应爻，所谓近而相得者也。合二体而论应，二之越四应五，有过其祖、亲其妣之象。《仪礼》，祖父母不杖期，父在为母杖期，父卒为母齐哀三年，服制称情以立文。”马氏已注意到爻辞与丧礼有关。过其祖，指举行祖父的丧礼已有小过分，即丧过乎哀之意。在象上，如果三爻为父，那么四爻阳爻为祖。遇其妣，指举行祖母的丧礼合乎正道，妣指六五阴爻。马氏认为妣指母亲，即丧母。笔者认为，祖、妣相对待，应指祖父与祖母而言，黄寿祺、王夫之等多位学者亦据此说。不及其君，从另一个角度立言，如果六五为君主，那么六二作为臣下是不能僭越其礼节的，即必须严格遵守君臣之礼节；遇其臣，指应该遵守臣下的礼节，遇到了君主的臣下，相互以臣下的礼节相待。

5　从：通“纵”，指放任小人。

6　弋：音yì，用带绳子的箭射。

7　离之：指撞上了罗网。

传

原文

彖曰：小过，小者过而亨也。过以利贞，与时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刚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有飞鸟之象焉，“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顺也1。

译文

彖辞说：《小过》卦，阴爻为柔小者，过于强盛，却能亨通。过分而能有利于坚守正道，紧跟形势一起前进。柔爻得二、五爻中位，因此干小事情吉祥。刚爻阳爻失位而没有据守中位，因此不可干大事。有飞鸟的卦象，飞鸟飞过后，留下鸣叫声，不宜继续向上飞，适宜于向下飞，寻找栖息之所，大为吉祥。向上飞逆行而向下飞则顺风啊。

注释

1　上逆：因为九三、九四刚爻失中，而六五、上六为阴爻，阴爻不能干大事，没有能力往上飞，因此说往上飞是逆势而动。下顺：往下飞即顺势而为，下卦为止，止则顺。

原文

象曰：山上有雷，小过；君子以行过乎恭，丧过乎哀，用过乎俭。1

象曰：“飞鸟以凶”，不可如何也。

“不及其君”，臣不可过也。

“从或戕之”，凶如何也。

“弗过遇之”，位不当也；“往厉必戒”，终不可长也。

“密云不雨”，已上也。

“弗遇过之”，已亢也。

译文

大象辞说：下卦为山，上卦为雷，山上有雷，形成《小过》卦。君子从卦象中得到启示，行为过分恭敬，丧事过分哀伤，用度过分节俭。

小象辞说：飞鸟有凶险，无可奈何啊。

臣子的礼制不能僭越君主，臣子是不能够越过君主的。

放任小人，有可能遭到伤害，这样的凶险是无可奈何的。

没有过分，没有失礼，遇上了支持者，所处的地位不当啊；往前行十分危险，一定要小心谨慎，否则不会有好结果。

乌云密布，没有下雨，阴气上升而过盛。

没有遇上支持者，阴气过分强盛，阴气已达到亢极穷困的境地。

注释

1　行过乎恭，丧过乎哀，用过乎俭：行为过于恭敬，丧事过于哀伤，用度过于节俭。李道平认为：“皆过所当过，而不失乎礼之本者也​‍‌‍​‍‌‍‌‍​‍​‍‌‍​‍‌‍​‍​‍‌‍​‍‌​‍​‍​‍‌‍​‍​‍​‍‌‍‌‍‌‍‌‍​‍‌‍​‍​​‍​‍​‍​‍​‍​‍​‍‌‍​‍‌‍​‍‌‍‌‍‌‍​。”“《小过》之过，《论语》所谓‘观过斯知仁矣’之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