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1》原文、译文、释义

师1

导读

小的争论诉诸官府，大的利益争夺往往就是诸侯之间的矛盾冲突，诸侯互相侵凌，君王只好动用武力征服讨伐诸侯​‍‌‍​‍‌‍‌‍​‍​‍‌‍​‍‌‍​‍​‍‌‍​‍‌​‍​‍​‍‌‍​‍​‍​‍‌‍‌‍‌‍‌‍​‍‌‍​‍​​‍​‍​‍​‍​‍​‍​‍‌‍​‍‌‍​‍‌‍‌‍‌‍​。九二爻说“王三锡命”，可见九二爻是奉天子之命率领军队讨伐抗命的诸侯​‍‌‍​‍‌‍‌‍​‍​‍‌‍​‍‌‍​‍​‍‌‍​‍‌​‍​‍​‍‌‍​‍​‍​‍‌‍‌‍‌‍‌‍​‍‌‍​‍​​‍​‍​‍​‍​‍​‍​‍‌‍​‍‌‍​‍‌‍‌‍‌‍​。因此，《师》卦主要讨论王师征伐之事​‍‌‍​‍‌‍‌‍​‍​‍‌‍​‍‌‍​‍​‍‌‍​‍‌​‍​‍​‍‌‍​‍​‍​‍‌‍‌‍‌‍‌‍​‍‌‍​‍​​‍​‍​‍​‍​‍​‍​‍‌‍​‍‌‍​‍‌‍‌‍‌‍​。征伐之事，首要的是选好将帅，因此卦辞说“丈人吉，无咎”，老成持重之丈人，才能够担任将帅。其次是爻辞所说的军纪行军事项。初六爻说“师出以律，否臧凶”，军队纪律第一位，军纪严明，才能取胜，否则凶险。再次是君王如果任命长子后，又任命弟子出征，军令不统一，就会出现失误导致失败。

原文

贞，丈人吉，无咎。2

初六，师出以律，否臧凶。3

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4

六三，师或舆尸，凶。

六四，师左次5，无咎。

六五，田有禽6，利执言7，无咎。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

上六，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8

译文

坚持正道，大人吉祥，不会有过失。

初六爻，军队出征必须要有严明的纪律约束，不然的话，会有凶险。

九二爻，主帅掌握军权，了解军队的实际情况，不会有过错。君王会因军功而赏赐主帅以爵位、服饰和车马。

六三爻，出征的军队鲁莽行动，可能会大败，死伤人员甚多，凶险。

六四爻，军队退却，没有过错。

六五爻，田猎有收获，当臣下纷争时利于公平公正地裁判，不会有过错。长子统率军队出征，弟子出征大败而回，伤亡甚众，凶险。

上六爻，君王有令，分封诸侯，赏赐大夫，不要任用小人。

注释

1　师：卦名，上卦为坤为地，下卦为坎为水。坤为三阴，坎为一阳陷入二阴，卦有五阴一阳，一阳居下卦中位，乘阳者有四阴爻，因此，卦为一阳率五阴之象，但众阴中有不从阳者，因此，以阳正阴，为正为师之意，有用武之象。

2　贞，丈人吉，无咎：贞，即正。丈人，王弼等作“丈人”，李鼎祚以为当作“大人”，帛书《周易》作“大”，竹书《周易》作“丈”，“大人”与“丈人”意同，今从“丈”。丈人吉，即九二阳爻居中，为众军之主，统率军旅出征，吉祥，不会有过失。

3　师出以律，否臧凶：尚秉和云：“臧，善也。”否臧，即不善，亦即失律。师出以律，即军队出征，应该以严明的军纪相约束，军队失去军纪的约束就会很危险。

4　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在师中吉，指主帅掌握军权，了解军队的实际情况，就会吉祥。也就是说主帅必须控制住军队。无咎，没有过错。王三锡命，指君王赏赐主帅以官爵、车马、器物。尚秉和云：“曲礼，一命受爵，二命受服，三命受车马。”

5　左次：尚秉和云：“次，舍也。……古人尚右，左次则退也。”次，即驻扎之意；左次，即撤退回到后方驻扎。张惠言认为左次指常备师，亦有道理。

6　田有禽：即田猎有所收获。王夫之云：“田，猎也；禽，获也。”

7　利执言：王夫之云：“执辞声罪以致讨也。”尚秉和云：“利执言者，言师出有名。”《周易集解》引荀爽曰：“田，猎也，谓二帅师禽五，五利度二之命，执行其言，故‘无咎’也。”李鼎祚以为：“六五居尊失位，在师之时，盖由殷纣而被武王擒于鹿台之类是也，以臣伐君，假言‘田猎’。……田猎，行师之象也。”从爻象爻义上看，“利执言”应与前文“田有禽”，及后文“长子帅师，弟子舆尸”相关联，那么，所谓长子、弟子即是六五之长子、弟子，六五居尊位，为君王长子，为嫡传继承者，刚而能断，为众阴之主，有统率军队的才能，长子应具有太子的地位，是继任王位之人，弟子是君王的庶弟或庶子，与长子嫡子相对待，弟子中亦不乏君王亲受者私受者，以私受害公事，委任失当，致使出现失败。六五因柔弱，难御群下，群下之间不和，纷争必起，“利执言”，则是指君王利于公正公平地裁断纷争双方的曲直，剖判是非，息纷争于未萌之中​‍‌‍​‍‌‍‌‍​‍​‍‌‍​‍‌‍​‍​‍‌‍​‍‌​‍​‍​‍‌‍​‍​‍​‍‌‍‌‍‌‍‌‍​‍‌‍​‍​​‍​‍​‍​‍​‍​‍​‍‌‍​‍‌‍​‍‌‍‌‍‌‍​。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不会有过错。如果命令长子为统帅，率领军队讨伐不服王命之人，又命令其余弟子率军前往，朝令夕改，致使军队失败，是危险的。

8　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周易集解》引干宝曰：“大君，圣人也。有命，天命也。五常为王位，至师之家而变其例者，上为郊也，故易位以见武王亲征，与师人同处于野也。《离》上九曰：‘王用出征，有嘉折首。’上六为宗庙，武王以文王行，故正开国之辞，于宗庙之爻，明己之受命，文王之德也。”“开国，封诸侯也；承家，立都邑也，‘小人勿用’，非所能也。”干宝的疏解有一定道理。上六为《师》卦终爻，为战争结束、马放南山、功成名就、告祭祖庙之爻，亦为分赏功臣、立家开国之爻。此爻说，君王有命旨，分封赏赐功臣，告祭祖庙，封疆封侯，分封大夫，立国立家，不能任用小人。

传

原文

彖曰：师，众也。贞，正也。能以众正，可以王矣。刚中而应，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1，吉又何咎矣。

译文

彖辞说：师，人数很多，贞，坚持正道，能够把老百姓统一到正道上来，可以做老百姓的君主了。九二爻刚中而有六五爻相应，力图克服险阻而能顺利通过，凭借这些有利条件而役使天下百姓，天下百姓无不响应，吉祥无比，又哪里还有什么过失呢？

注释

1　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王弼注云：“毒犹役也。”孔颖达《正义》曰：“若用此诸德使役天下之众人，必从之以得其吉。”即凭借这些条件役使天下之民，天下之民必然服从他。

原文

象曰：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1。

象曰：“师出以律”，失律凶也。

“在师中，吉”，承天宠也。“王三锡命”，怀万邦也。

“师或舆尸”，大无功也。

“左次，无咎”，未失常也。

“长子帅师”，以中行也。“弟子舆尸”，使不当也。

“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乱邦也。

译文

大象辞说：上卦为地，下卦为水，地中有水，组成《师》卦。君子法象《师》卦，宽容民众，抚养百姓。

小象辞说：军队出征，必须要有严明的纪律约束，没有军纪约束，会很凶险。

掌握军队的实权，了解军队的实际情况，吉祥，是因为君王信任统帅。君王赏赐主帅以爵位、服饰、车马，是因为要诸侯各国效法主帅为君主效命。

军队可能会遭受惨败，死伤甚众，无功而返。

军队退却，不会有过失，没有违背战争规律。

命令长子统率军队，长子能够坚守正道，行军有法度约束，弟子死伤甚多，因为任命不当。

君王论功行赏，是因为要表彰军功，不要任用小人，是因为小人会扰乱国家。

注释

1　君子以容民畜众：孔颖达疏曰：“‘君子以容民畜众’者，言君子法此《师》卦，容纳其民，畜养其众，若为人除害，使众得宁，此则‘容民畜众’也。又为师之主，虽尚威严，当赦其小过，不可纯用威猛于军师之中，亦是容民畜众之义。”孔颖达此疏，符合卦理，君子以容民畜众，即君子应宽容民众、畜养百姓，让老百姓能够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