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巴特勒·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诗歌赏析
威廉·巴特勒·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
威廉·巴特勒·叶芝是20世纪最重要的英语诗人之一,他的诗歌作品在思想的深度与广度,艺术形式,以及诗歌美学方面,都将20世纪的英语诗歌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叶芝出生于爱尔兰都柏林,父亲是一位画家。叶芝年轻时也曾进入过艺术学校,准备向艺术家的方向发展,但很快便转向了诗歌,于1885年开始发表诗作。叶芝的诗歌创作受到多方面的影响,而他本人又是一位不断思考、不断探索、不断发展的诗人,这使得他的诗融汇了各家精华,并在吸收汲取传统的同时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他的诗风复杂多变,是运动而活跃的。他的诗可以表现纯美和梦幻,可以是神秘的和隐喻的,既有艰涩难懂的象征,又有简洁质朴的意象。
叶芝在诗歌创作的早期曾受到浪漫派诗风的影响,诗评家们将他诗歌中的象征性追溯到布莱克和雪莱的诗。然而,对浪漫派诗歌传统的自觉并未使他丧失自己的独立风格。与此同时,他的爱尔兰文化背景使他很快便吸收了爱尔兰民间文学的养分。他早期的诗作多描写优美恬静的自然景色,而淡淡的忧郁和准确的意象中常隐含着冷峻与坚实。古老的爱尔兰历史中的英雄神话也是滋养叶芝诗歌的源泉之一。英雄的气概和柔美的自然在他的诗中相交融,表现出的是清晰与朦胧、现实与幻想、感性与理性的共生。
爱尔兰民族解放运动与叶芝的思想、人生道路和诗歌创作都发生了紧密的关系。他虽然不赞赏激进的斗争方式,但认识到艺术对复兴爱尔兰的民族精神、唤醒爱尔兰人民的民族意识具有重要作用。同时,他反对将艺术视为政治和意识形态的传声筒。这一时期他的诗作表现出强烈的民族情感和民族气节,在诗艺方面则追求简洁明朗的表达和清晰透亮的意象,少了感情的浮泛,更多切实的内心直感。他把非个人化的整体民族情感和抽象而深刻的思索隐入具体的形象和口语化的风格中。此时他还创作了不少剧作,并与格里高利夫人一起主持了阿贝剧院。
叶芝大部分优秀的诗都离不开他神秘主义的象征体系,这同他对宗教的思考有关。他早年虽相信上帝,但对正统的基督教却始终抱有怀疑。这种疑虑常使他产生不断的玄想。而对西方传统文明的反思,对20世纪人类精神历程的忧患,对现代物质主义给人性带来的危机的深刻焦虑,都使得他的深奥玄思具有了无法避免的现实性。在他的诗歌创作的后期,他的神秘主义转化为对永恒艺术的追求,如著名的诗《驶向拜占庭》就体现出,艺术在摆脱了生死的超现实境界中带人进入永恒。
叶芝的诗歌经历了浪漫主义、象征主义、现实主义和象征主义的融合等几个阶段,极大地影响了20世纪英美诗歌的走向。1923年,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给一个迎风起舞的孩子
你只管在海边舞蹈;
有什么必要害怕
狂风吼,海浪呼啸?
你只管披一头散发
让咸水浪花来打湿;
你太小,不懂蠢汉
会怎样得意,也不知
顷刻间情人会失恋,
能干的工人会死去,
把麦子捆起来多艰难。
这样子,你何必畏惧
海风像怪兽般狂喊?
摇篮曲
天使们弯下腰来,
俯视你的襁褓;
跟哭泣的死者同在,
他们感到疲劳。
看到你这样美好,
上帝在天上笑起来;
七子星游过苍昊,
同上帝一起开怀。
吻了你我又叹息——
因为我必须承认:
我惦念你的过去,
当你已长大成人。
杜尼的提琴手
在杜尼[1]我只要一拉起提琴,
乡亲们就会像海浪般跳舞;
我表兄是基尔伐尼[2]的牧师,
我哥哥是莫哈拉比[3]的神父。
我走过哥哥和表兄的家门:
他们正在读祈祷的圣书;
我却读我的歌本,那是我
从斯莱戈[4]市场买来的曲谱。
我们在生命结束的时候
走到圣彼得[5]端坐的地方,
他会向三个老魂灵微笑,
而叫我首先跨进天堂。
因为善良人永远是快乐的,
除非他偶然碰到厄运,
而快乐的人们喜欢舞蹈,
快乐的人们喜欢提琴。
人们在那儿一见到我啊,
他们全都会向我走来,
叫着:“杜尼的提琴手来了!”
接着就跳舞像海浪摇摆。
老母亲的歌
天刚亮我就起身,跪着吹炉膛,
一直到把火种吹成烈焰红光;
然后我得擦洗,烘烤,洒扫,
直干到星光开始窥探,闪耀;
而年轻人还在床上睡懒觉,梦见到
缎结在胸前和头上搭配得正好,
她们的光阴在懈怠中流走,
风掀起一束头发她们也发愁;
我却不得不干活,因为我是老人,
火种已变得衰弱,变得冰冷。
他埋怨麻鹬
啊,麻鹬,别再在空中叫唤,
要不然就向西方的海水叫吧;
因为你的叫唤声使我想到
模糊的泪眼和曾经在我胸前
抖散开来的浓重的长发:
单是风的叫唤已使我够受了。
湖中小岛茵尼斯弗里
我要起身,立刻走,去茵尼斯弗里[6]岛上,
造一座小土屋,还有树枝编成的篱笆桩;
我会有九畦豆子地,一只造蜜的蜂箱,
独住在林子里听蜂群嗡嗡唱。
我将会得到安宁,任安宁慢慢下降,
降自早晨的雾纱,到蟋蟀歌唱的地方;
午夜是一片微光,正午是紫色的辉煌,
黄昏里织满了朱雀的翅膀。
我要起身,立刻走,因为在夜晚,在白天,
我总是听见湖水轻轻地拍响在岸边,
我站在路上,或踏着灰色人行道,总听见
那湖水在心灵的深处鸣溅。
有一天你老了[7]
有一天你老了,白了头,总是睡不醒,
在炉边打盹,请你取下这册诗,
慢慢地阅读,去梦见你一双眸子
曾有的温柔神色和深深的睫影。
多少人爱过你风华正茂的岁月,
爱过你的美,无论是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的灵魂,
爱你变衰的脸上蕴含的悲切。
俯身在烧红的炉栅旁,带一点凄怆,
你低声诉说吧,说爱神怎样逃走,
怎样一步步越过高高的山头,
把他的脸庞在繁星之中隐藏。
爱的悲哀
屋檐下面一只麻雀的噪鸣,
明灿灿的月亮和温煦的浩浩苍天,
一片片树叶极其和谐的飒飒声,
已经抹掉了人的形象和哭喊。
凄楚的红唇女郎[8]站起身来,
似乎宇宙的广袤在泪水中浸渍,
遭厄运如奥德赛[9]和颠簸的船队,
骄傲如跟族人同死的普里阿摩斯[10]。
站起身来;立即,从喧闹的屋檐上
一朵月亮爬到了空洞的苍天,
片片树叶发出了悲恸的鸣响,
这只能构成人的形象和哭喊。
在七座森林里[11]
我听见七座森林里有野鸽发出
声声轻微的雷鸣,果园里的蜜蜂
在欧椴树花丛里嗡嗡叫:我已抛弃
徒劳的呐喊和多年的痛苦——它们
使心灵空虚。我已经暂时忘却
被彻底毁灭的塔拉山[12]和王座上新的
平庸之辈,和他们满街的喊叫,
在一个又一个标杆上挂满纸花,
因为这是万事中唯一的乐事。
我颇为满足,因为我知道静姑[13]
在野鸽和蜜蜂间漫游,笑着,吞食着
她狂野的心,而那伟大的射手
在等待他的射箭时刻,依然把一只
云状箭囊悬挂在派克纳利[14]上空。
受人安慰是蠢事[15]
永远仁慈的“唯一”昨天这样讲:
“白丝出现在你钟爱的人的头上,
很少有阴影来笼罩她的眼睛:
时间能使人适应于变得聪明,
虽然现在似乎不可能。那么,
你需要的正是耐心。”
心叫道:“不,
我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安慰。
时间只能使她重新变得美:
由于她具有伟大的高贵的气质,
她周围跃动的火焰,当她跃动时,
便烧得更亮丽。她啊,没这些举动,
而整个狂野的夏季在她的凝视中。”
心啊!心啊!只要她转回身子,
你就会明白受人安慰是蠢事。
决不要把心整个掏出来[16]
决不要把心整个掏出来,因为爱
只要看上去确定了,对于满怀
热情的女子来说,那就不值得
想一想,她们做梦也没有想过
经过一次次亲吻爱情会消逝;
因为每一桩可爱的事情仅仅是
一种短暂的、梦幻的、仁慈的欢愉。
啊,决不要把心整个献出去,
因为柔润的嘴唇都会说,她们
已经把心都付与了游戏人生。
假如为了爱而聋聩、喑哑、盲瞽,
谁又能游戏得如此潇洒自如?
本诗的作者知道那全部代价,
因为他交出了整个心又失去了它。
在爱贝剧院[17](仿龙沙)[18]
亲爱的艾宾[19],请调查我们的案子。
我们飘悬在高空时,千百人说道,
若我们继续飞,他们就离开那里,
另一天,因我们用普通事物创造
艺术,同是那千百人就尖刻地讥刺,
你于是会梦见他们渴望穿过
他们的生命,看透飘荡的羽翅。
你对他们娇宠过,用书本哺育过,
入骨地了解他们;请传授给我们
(我们会保密)那讨人喜欢的新诡计。
有没有笼头给这位普罗透斯神[20]
(他像透风的大海般变来变去)?
在最受欢迎的人中,难道都如此:
他们嘲讽,我们也回报以讥刺?
二次降临[21]
在逐渐扩展的旋锥[22]上旋转又旋转,
猎鹰再也听不见主人的呼声;
一切都分崩离析了,没有了中心;
全世界松散,一片混乱,无秩序,
血光暗淡的潮水席卷一切,
纯真的礼仪处处被恶浪吞没;
高尚的人们失去了一切信心,
邪恶的家伙却是极端地嚣张。
无疑,某种启示即将出现;
无疑,第二次降临近在眼前。
二次降临!这句话还没出口,
来自“宇宙之精魂”[23]的巨大形体
搅乱了我的视线:在尘沙满地的
荒漠里,一个狮身人首的形象,
茫然又无情地凝视无异于太阳,
正慢慢移动大腿,在它的周围
愤怒的沙漠之鸟的影子在旋飞。
黑暗再度降临了;但现在我知道
两千个年头的僵硬的昏睡
已被摆动的摇篮[24]晃荡成噩梦,
怎样的狂兽(终于等来了时辰)
无精打采地走向伯利恒[25]去投生?
驶向拜占廷[26]
一
这是不宜于老人的乡邦[27],年轻人
相互倚在怀抱里,鸟儿在树上
(这些走向死亡的世代)唱歌儿,
鲑鱼的湍流,鲭鱼密集的海洋,[28]
鱼类,走兽,飞禽,在整个长夏,
把生生死死的芸芸众生赞扬。
他们沉湎于声色,全都不理会
永世常新的灵智树起的丰碑。
二
一个老年人是微不足道的废物,
只是一件破外套披在手杖上,
除非灵魂击掌并歌唱,在速朽的
皮囊里高声歌唱褴褛的衣裳[29];
世上没哪所歌唱学校不研读
灵魂自身辉煌的不朽篇章;
所以我终于漂洋过海,亲自
来到拜占廷这座神圣的城市。
三
啊,在上帝圣火中站着的哲人们,
像墙上镶嵌壁画中金色的图像,[30]
请走出圣火,在旋锥体中旋转[31]吧,
请你们当老师教我的灵魂歌唱。
把我的心灵耗尽吧;它耽于物欲,
跟垂死动物的肉身[32]紧紧地捆绑,
而不知自己的本真;请把我采集,
收进那属于永恒的神工绝艺。[33]
四
我一旦超脱自然,便决不依据
任何自然物来造就我的身形,
我只要像古代希腊的金匠那样
用锻金或镏金工艺铸造的体形,
能使那昏昏欲睡的皇帝清醒;
或让我栖在黄金的树枝上歌吟,[34]
唱过去、正在过去或未来的事情,
给拜占廷的贵族和命妇们倾听。
拜占廷[35]
白天的不洁的意象隐入渺茫;
皇帝的卫兵醉醺醺倒在床上;
夜的回响消退,夜行者的歌声
跟随着教堂[36]里如锣的钟鸣;
星光或月光照耀的穹顶[37]蔑视
人的全部本体,
杂乱无章的东西,
人类脉管里包含的怒火和淤泥。
我面前飘着个意象,影子或人样,
比人更像影,比影子更像意象;
木乃伊尸布捆住的哈得斯线轴
可能解开缠绕的径路;[38]
一张嘴,既没有水分也没有呼吸,
会把屏息的嘴巴召集;
向超人我欢呼致意;
我叫它生中之死灭、死中之生机。
奇迹,禽鸟或金质的手工艺精品,
更像是奇迹,与其说是鸟或工艺品,
在星光照耀的黄金树枝上栖息,
能像哈得斯的公鸡[39]般喔喔啼,
或者被月亮激怒,带着永固
金属的光彩,大声嘲笑
普通的花瓣或禽鸟,
以及淤泥或血液的全部混合物。
午夜,皇帝的铺道[40]上闪起火焰,
不是由柴薪烧旺或钢铁点燃,
暴风不打扰,是火焰自生的火苗,[41]
有血液养育的精灵来到,
暴躁的一切混合物统统离去,
消逝于一段乐舞,
一阵惝恍的痛苦,
不能烧焦衣袖的火焰的痛苦。[42]
骑着海豚的淤泥和血液的身躯,[43]
精灵续精灵!锻工坊把洪水截住,
皇帝拥有的黄金锻工坊!
大理石铺在舞厅地板上
打碎了一团混合体的强烈的躁狂,
那些依然在生养
新的意象的意象,
被海豚撕裂、受钟声折磨的海洋。
一个疯狂的女孩
那疯狂的女孩在即兴奏乐,
即兴写诗,舞蹈在海岸边,
她的从自身分裂的灵魂
在攀登、坠落向她不知道的地方,
躲藏在轮船上货物的中间,
她的膝盖骨折了;我宣称那女孩
是个美丽崇高的生灵,或是个
英雄般丢失、英雄般找回的人儿。
不顾有怎样的灾难发生,
她站在极度强烈的乐声中绕着转,
绕着转,绕着转;她怀着胜利的狂喜,
在堆着一捆捆、一筐筐货物的地方,
不发出普通的、明白易懂的声音,
只是唱:“缺少海水的饥饿的海啊。”[44]
甜美的舞女
那女孩前去跳舞,在花园里
撒满落叶、新近修剪得
平平整整的小块草地上,
她已摆脱了痛苦的青春,
从围她的群众中间或者
裹她的乌云中间逃出来了。
啊,舞女,啊,甜美的舞女!
假如陌生的人们从屋里出来
把她领走,请不要说
她在发疯,高兴得发疯;
悄悄地把他们引到一边去,
让她跳完她的舞,
让她跳完她的舞。
啊,舞女,啊,甜美的舞女!
【注释】
[1]杜尼,指杜尼岩,位于爱尔兰吉尔湖畔。
[2]基尔伐尼,斯莱戈的一个小镇。
[3]莫哈拉比,意为“黄色平原”或“黄色战场”,是斯莱戈的小镇。
[4]斯莱戈,位于爱尔兰西北部,是叶芝的外祖父的老家所在地,叶芝在那里度过童年的大部分时间。
[5]圣彼得,在基督教传说中,圣彼得是天堂的守门者。
[6]茵尼斯弗里,盖尔语,意为“石南岛”,是爱尔兰吉尔湖中的一个小岛。
[7]仿法国诗人龙沙(1524—1585)的同名十四行涛。诗中的“你”是爱尔兰著名女革命家、演员毛德·冈(1866—1953)。作于1891年10月,诗人热烈单恋毛德·冈时。诗人写此诗用意在敦劝对方接受诗人的爱,但始终无效。第十行的原文Love指爱,也指小爱神丘比特。
[8]女郎指古希腊美人海伦。
[9]奥德赛,古希腊英雄,他在特洛伊战争结束后带领船队历经艰险才回到故乡。
[10]普里阿摩斯是特洛伊君王,他在城破后与族人一起被杀身亡。
[11]七座森林,叶芝的挚友、爱尔兰著名女作家格里高利夫人的库勒庄园里,有库勒湖和环湖的七座森林。叶芝曾在那里住过。这首十四行诗原文每行大致五步,无韵式。译文每行五顿,无韵式。
[12]塔拉山,古爱尔兰乌伊·内尔王朝历代君王登基处和首都所在地。
[13]静姑,爱尔兰神话中的和平女神。
[14]派克纳利,意为“小牛的田野”,七座森林之一。
[15]这首十四行诗原诗每行大致五步,韵式为:aabb ccdd eeff gg,译文以顿代步,韵式依原诗。
[16]这首十四行诗原文每行大致四步,译文改为每行五顿。原文韵式为:aabbccddeefgg,译文依原韵式。
[17]爱贝剧院,在都柏林,由叶芝等人创立于1904年,它成为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的基地。这首十四行诗原文韵式为ababcdcdefefgg,译文依原韵式。
[18]龙沙(1524—1585),法国诗人。
[19]艾宾,全文为克瑞宾·艾宾,意为“使人愉快的灌木丛”,是道格拉斯·海德的笔名。他是爱尔兰作家、教授、盖尔语学者、爱尔兰文艺复兴的先驱、爱贝剧院公司副董事长、爱尔兰共和国第一任总统。
[20]普罗透斯,希腊神话中的海神,善预言,能随心所欲地改变自己的面貌。
[21]据《圣经》载,耶稣将再次降临人间,主持末日审判。叶芝认为基督降生标志着从巴比伦文明到古希腊罗马文明这一个周期的结束,而现在,将近两千年的西方基督教文明又将受到粗暴黑暗的反文明的冲击而趋于毁灭,然后再开始一种新的文明。叶芝相信历史循环说,认为人类文明两千年一个循环。诗人借用基督再次降临人间的传说来阐明他的观点。
[22]叶芝在《幻景》一书中认为人类历史是由正旋锥体(代表道德、空间、客观)和反旋锥体(代表美感、时间、主观)两个圆锥体渗透构成的,这里所谓“旋锥体”即指历史。(引自袁可嘉文)
[23]叶芝称之为“一个不再属于任何个人或鬼魂的形象的仓库”,又称“大记忆”,叶芝认为这是一种普遍的无意识,一切单个的生灵通过它而互相联系,人类在其中保留了过去的记忆。
[24]指基督诞生时睡的摇篮。
[25]伯利恒为耶稣诞生的地方。
[26]拜占廷是小亚细亚古城,罗马帝国时代重建,改称君士坦丁堡,现名伊斯坦布尔。公元6世纪时,此城为东罗马帝国(即拜占廷帝国)的首都,东西方文化在此交汇,盛极一时。叶芝认为拜占廷文化是古代优秀文化的代表,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得到统一。本诗表现出作者对物欲和现代物质文明的反感,对他认为是理想的拜占廷文明的向往。
[27]乡邦指爱尔兰或物质世界。
[28]这里都是繁殖的象征。鲑鱼产卵要到上游去,鲭鱼产卵在深海里。
[29]衣裳指短暂的人间生活。
[30]叶芝心里想着他1907年访问意大利的拉文纳时,见到圣阿波里奈教堂墙上的镶嵌画,上面有圣徒受火煎烤的图像。
[31]在旋锥体中旋转,是叶芝爱用的词。旋锥体指历史,旋转象征命运的运行。
[32]指人的肉体。
[33]叶芝认为自然生长的东西是速朽的,只有艺术、哲学等理性的东西才是不朽的。
[34]叶芝曾写道:“我在什么书上读到过,在拜占廷的皇宫里,有一棵用黄金和白银铸造的树,还有人工制作的鸟儿在歌唱。”
[35]此诗系叶芝为回应斯透奇·穆尔批评其《驶向拜占廷》一诗而作。叶芝认为拜占廷文明是灵魂不朽、艺术永存的理想境界的象征。他相信轮回学说,认为人的灵魂须经过多次死亡和净化才能进入永恒不朽的境地。
[36]指拜占廷的圣索非亚大教堂,它是东罗马皇帝查士丁尼于公元532—537年间修建的。
[37]指圣索非亚大教堂的穹顶。
[38]哈得斯,希腊神话中的冥王。冥王的线轴比喻灵魂,它降生在人世便被“经验”(尸布)所捆住,失去自由。解开缠绕的生命(径路)的束缚,就是摆脱尘世,走向永恒的精神境界。
[39]古罗马的墓石上刻有报晓的公鸡,它是再生的预报者。
[40]君士坦丁堡(拜占廷)城的主要标志是城中的“广场”,有时被称作“铺道”,由于它有精致的大理石铺的路面。
[41]传说拜占廷街角有磷火,可以净化死者的灵魂。
[42]日本的一种能乐剧里有一个少女处在一种永恒火焰燃烧的痛苦中,火焰象征她自身罪恶的意识。神父告诉她,只要不信火焰的存在,火焰就会熄灭。但是她做不到,戏结束在她的痛苦的舞蹈中。
[43]据西方传说,人死后灵魂由海豚驮往极乐岛。
[44]唱词引自英国女诗人玛各特·鲁多克(Margot Ruddock,1907—1951)的随笔《我几乎尝到极乐》。鲁多克因患精神分裂症,从窗口坠落,导致膝盖骨折;后她爬到船舱里,唱出了这一句。这首十四行诗原文音步不规则,无韵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