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9日星期日
首页/英国诗歌赏析/《詹姆斯·芬顿(James Fenton,1949—)》诗歌赏析

《詹姆斯·芬顿(James Fenton,1949—)》诗歌赏析

詹姆斯·芬顿(James Fenton,1949—)詹姆斯·芬顿是诗人、记者、书评家和歌词作家。他生于林肯郡,曾在达勒姆接受教育并在牛津大学的玛德林学院就读。在牛津大学时,他获牛津大学设立的纽迪盖特诗歌奖。芬顿曾编辑《新政治家》杂志,为它写文学及政治述评,并在《周日时报》当过戏剧评论员。1984年至1986年,他为《泰晤士报》写书评。1994年,他被聘为牛津...

詹姆斯·芬顿(James Fenton,1949—)

詹姆斯·芬顿是诗人、记者、书评家和歌词作家。他生于林肯郡,曾在达勒姆接受教育并在牛津大学的玛德林学院就读。在牛津大学时,他获牛津大学设立的纽迪盖特诗歌奖。芬顿曾编辑《新政治家》杂志,为它写文学及政治述评,并在《周日时报》当过戏剧评论员。1984年至1986年,他为《泰晤士报》写书评。1994年,他被聘为牛津大学的诗歌教授。

20世纪70年代,芬顿在德国、柬埔寨、越南、菲律宾、韩国等地做过驻外记者。他亲身经历了那里的战争,目睹了那里人们的苦难生活,这段经历促使他思考并反省战争所带来的灾难。他创作了一系列作品反映他那段经历,其中最重要的是《战争回忆录》(1982)。此外他还有诗集《马尼拉信封》(1989)以及《一切不公正的地域》(1988)等。1994年出版的《走出危险》获得惠特布里德诗歌奖。2007年,他获得女王诗歌金奖。《德国式安魂曲》是一首挽歌,深切悼念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惨遭纳粹屠杀的德国犹太人,令人触目惊心。芬顿的诗歌描写细腻,充满智性的活力。他的作品多具备讽刺的风格。在这首诗中,人们也不难看出其中包含的喜剧因素,但得到的效果却更加强烈。芬顿的诗作被认为受奥顿的影响较大。

这是风,在谷田里吹的风。

大批老百姓在逃离巨大的灾难,

沿着长长的山谷、弯曲的干河床逃去,

穿过美丽的风灾逃奔而去。

家族,宗族,民族以及他们的牲畜

已经听到、见到了一些东西。一种期待

或一种巨大的误解已经扫掠过小山顶,

以火与剑的故事使灌木树篱的耳朵倾侧的小山顶。

我看见一千年在两秒钟内通过。

土地已丧失,语言出现又发生分叉。

这位君主去了东方,找到了安全。

他的兄弟到了非洲去寻找一盘芦荟。

多少世纪,几分钟以后,一个人会问:

剑柄怎么会从铁匠铺流落出去这么遥远?

在某处他们会唱道:“我们像糠一样

被风吹来。”这是在谷田里吹的风。

德国式安魂曲

那不是他们建造的东西。那是他们拆毁的东西。

那不是房屋。那是房屋与房屋之间的空地。

那不是存在着的街道。那是不再存在的街道。

那不是萦绕在你心头的记忆。

那不是你已经写下的东西。

那是你已经忘掉的、你必须忘掉的东西。

你必须继续忘掉、终生忘却的东西。

不管运气好不好,遗忘该发现一种仪式。

你会弄明白,在这番事业中你不是单干者。

昨天那些家具似乎在责备你。

今天你在寡妇短程车[1]中找到了你的位置。

那公共汽车正在南门等待着

送你去你的祖先的城市,

它坐落在对面的小山上,城墙上有闪光的山花饰。

鲜明得就像这富有魅力的街区,你的家。

你感到害羞吗?你应该。那几乎像一场婚礼,

你抱着花束并把你的面纱稍稍一拉。哦,

令人惊骇的女傧相,在这开始的第一天

你对她们稍稍有一点怨恨是很自然的。

但是那一切会过去,而且墓地并不远。

驾驶员来了,啪的一声把一根牙签吐进街沟里,

他的舌头仍然在牙齿间搜索着。

瞧,他没有注意到你。谁也没有注意到你。

那一切会过去,年轻的小姐,那一切会过去。

那是多么令人欣慰呀,一年一次或两次,

集合起来,忘掉过去的时代。

在那些特殊的日子里,女士们和先生们,

当身着上浆白衬衫的男士们聚集在坟墓旁,

一位睨视着的身着西装背心的男士走近讲坛。

那好像是幸存者之间庄严的契约。

市长已经代表共济会[2]在那上面签了字。

牧师已经代表所有其他人在那上面盖了章。

什么也不需要再说了,还是那样更好——

对寡妇来说,还是不再生活在恐惧中好些,

对男青年来说,还是在扶手椅之间自由走动好些,

那些弯曲的人影(在坟墓间晃动着、

照看着夜明灯、取代菊花的人影)

不是鬼便好,

他们回家去更好。

公共汽车在等待着,在上层露台上,

工人们正在拆除死者的房屋。

但是既然这么多人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快,

那就没有城市会等待这些罹难者前去。

他们把姓名牌从破损的出入口卸下来,

把它们随着棺材带走。

于是广场上、公园里充满了年轻墓地的雄辩声:

新鲜泥土的气味,临时做成的十字架,

以及在黄铜和搪瓷身上不能实现的种种趋向。

“医师格莱兹契姆,皮肤专家,用十四至十六小时,或者按

指定,做手术。”

萨格拿格尔教授被埋葬了,他带走了四个学衔和两个非

正式会员资格,

留下了叫技工从后门进出的叮嘱。

你的叔父的坟墓告诉你说,他曾经住在四层楼上,左间。

你被告知说,请按铃,他就会乘电梯下来,

开那电梯需要一把钥匙……

会走下来,总是会走下来,

带着微笑像稀粥,从来不多说话。

几年来他是怎样地消瘦了啊。

你的身躯是怎样地高出于窄笼[3]里的他啊。

他现在还在变瘦啊……

但是,来。痛苦必定会有期限。那么,罪恶也会有。

看起来,回忆的源泉却是无限期的。

所以一个人会说,也会想:

当世界处于最黑暗的时刻,

当黑翅膀掠过屋顶的时刻,

(谁能推测上帝的意图?)即使在这时候,

在这座壁炉里,始终、始终烧着一把火。

你看到那碗橱吗?一个牧师的藏身洞[4]

在堆放废物的屋子里几代人都得到了庇护和食物。

哦,假如我开始——假如我开始告诉你

我们所经历的一切的一半,四分之一,少少许,那该多好!

他的妻子点头,一个隐秘的微笑,

像一阵微风,有足够的力量把一张枯叶

吹过两块铺路石的微风,从椅子传到椅子。

连问讯者也被迷住了。

他忘记追问要点。

那不是他想要知道的。

那是他不想要知道的。

那是他们不讲的。

【注释】

[1]短程车,到墓地去的公共汽车的俗称。

[2]共济会,一种互助性质的行会,有各种复杂的秘密仪式。

[3]窄笼,钢丝网隔开的电梯。

[4]藏身洞,原指罗马天主教牧师在遭受迫害时期的秘密藏身处。

非特殊说明,本文由诗文选原创或收集发布,欢迎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