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江城子》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江城子

拟蒲江

周密

罗窗晓色透花明。靘瑶笙^[1]，按瑶筝^[2]。试讯东风，能有几分春。二十四阑凭玉暖^[3]，杨柳月，海棠阴。

依依愁翠沁双颦^[4]。爱莺声，怕鹃声。人自多情，春去自无情。把酒问花花不语，花外梦，梦中云。

【赏析】

此词刻画了一位于春日美景之中惜春、叹春的女性形象，通过对其动作、神态及心理的一系列细腻描绘，使人物形象跃然于纸上。

上阕写在一个清新明朗的早晨，女主人公透过那雕饰成花纹状的窗扉向外望去，阳光将屋外盛开的花朵照耀得分外娇艳欲滴。女主人公抱来华美的用玉装饰的琴筝，纤纤玉手弹奏出了婉转动听的乐声，似在询问东风：春在人间，能留几时？下面几个意象的叠加，更写出了春的美好。二十四桥上石质的栏杆，在暖暖春晖的照射下如玉石一样温润滑爽，河边杨柳垂垂，水面月光涟涟，海棠花鲜红的色彩在暗处如火焰般闪闪烁烁。

下阕首句设置悬念：处在这醉人的春日美景中，女主人公眉宇之间却有隐约的忧愁闪现，这是为什么呢？“爱莺声、怕鹃声”句则更增加了人们的疑惑。“人自多情”句则回答了这一问题，也点明了全词的意旨：多情人怕春去无情。“把酒问花”句化用李清照的“泪眼问花花不语”。“花外梦，梦中云”是写女主人公身处于这春日美丽的景色之中，却怀疑这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梦幻，如梦中云一般虚无缥缈，生动地刻画出女主人公担心这艳美如花的春日会如梦一般消失，难以寻觅的心理。梦云是无法捉摸、空灵缥缈之意象，以此作比，形象地写出了春去不可觅的伤春之意。此句如神来之笔，清雅可赏。

此词上阕写景绵密雅丽，细腻入微。下阕写情则如神龙穿云，有绵渺之思，情与景疏密相生，别具丰姿。

【注释】

[1] 靘（qìng）：唐韩愈《东都遇春》中曰：“川原晓服鲜，桃李晨妆靘。”

[2] 瑶笙、瑶筝：用玉装饰的笙筝。瑶：美玉。

[3] 二十四栏：江苏扬州市境内有二十四桥，为古代名胜。

[4] 依依：隐约。晋陶渊明《归园田居》中曰：“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