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善括《水调歌头 渡江·山险号北固》原文与赏析
山险号北固,景胜冠南州。洪涛江上乱云,山里簇红楼。堪笑萍踪无定,拟泊叶舟何许?无计可依刘。金阙自帷幄,玉垒老貔貅。 问兴亡,成底事,几春秋?六朝人物,五胡妖雾不胜愁。休学楚囚垂泪,须把祖鞭先着,一鼓版图收。惟有金焦石,不逐水漂流。
这是镇江怀古抒情之作,应是赵善括通判润州时的作品。
南宋国势险危,中原沦陷于金人,词中以雄伟的气魄,悲壮慷慨的笔调,倾吐了渴望渡江收复失地的爱国豪情。上阕从即目所见抒发个人身世之悲。“山险号北固,景胜冠南州。”江山险要,胜景冠绝,开篇从赞叹北固山着笔,颂扬北固山的天险,赞美北固山美丽的景色超过长江以南各州。“洪涛江上乱云,山里簇红楼”,具体描绘北固山的胜景。长江滚滚的波涛与乱云连成一片,北固山头红楼簇簇,大自然的风光,点缀着美丽的建筑物,构成一幅幅具有特色的画面。“洪涛”与“乱云”的客观景色,又象征着国势的动荡不安。面对如此江山,作者心绪很不宁静,为国家的危难和个人的生活感到不胜凄凉。“堪笑萍踪无定”,以无根的浮萍比喻自己的漂泊。他说,可笑我漂泊各处,好像无根的浮萍任水冲来荡去,无处栖息。“拟泊叶舟何许”,像一叶小舟一样能在何处停泊呢?“无计可依刘”,极言自己无依无靠,无处投奔。他以东汉末年的王粲自况,而在这战乱的年代连肯收容王粲的刘表也找不到。这种“萍踪无定”的“堪笑”是何等凄凉的苦笑!而个人的不幸在于国家所遭受的灾难。赵善括是皇族的后代,他是太宗第四子商王元份六世孙,除了国难,还有他特有的家难,比别人更深了一层。“金阙自帷幄,玉垒老貔貅”,“金阙”指朝迁。“帷幄”本是帐幕,这里说定计。《史记·高帝本纪》记汉高祖刘邦对群臣说“运筹策帷帐之中”,因此“帷幄”有作出最高决策的意思。“玉垒”是军营,“貔貅”指战士。这两句是说,南宋朝廷长期不作出决策,使得待命作战的战士在军营中消磨时日而衰老了。这一系列的抒怀,都是从景胜冠南州的险要的北固山引起的。词的下阕是缅怀古人而作澄清天下之计。过片以“问兴亡,成底事,几春秋”的感慨转入怀古,作者以强烈的感情反问:多少年来,老听说要恢复山河,有什么成效呢?当前国家处在一种怎么样的局面?作者在反问之后又自设答语:“六朝人物,五胡妖雾不胜愁。”南宋偏安江南,金人占领了黄河流域,跟六朝、五胡割据的政权相似,是动荡、分裂的历史局面的再现。作者以“六朝人物”比衬南宋人物,在六朝时,固然曾有过立志还我中原、恢复统一的英雄,但更多的是醉生梦死、苟安偷乐的帝王将相和风流名士,现在南宋不是也一样吗?词中又用“五胡”割据黄河南北,中原笼罩于妖雾之下和今日金人相比,历史的重演令人“不胜愁”。接着,作者陈述他的爱国理想,对民族和国家的力量充满信心。他并没有让愁情弥漫开去,而是鼓励大家在严酷的现实面前积极奋发,为统一国家而努力。“休学楚囚垂泪,须把祖鞭先着,一鼓版图收。”铿锵的句子,充满着决心和力量。“休学”句用《世说新语》王导批评周等人新亭对泣之语:“丈夫当戮力王室,何至作楚囚相对?”应该学祖逖一样,抢在别人前面建功立业,一鼓作气收回国土。最后以金山和焦山之石来比喻恢复中原的坚强意志,“惟有金焦石,不逐水漂流”。长江中金山和焦山之石,坚固地屹立江中,不随波逐流,爱国志士的统一国家的意志,也如金山、焦山之石,永不动摇。雄伟的气魄,激昂的豪情,回荡于词篇之中。
这是一首具有强烈爱国精神的词章,全篇紧紧围绕着“渡江”的主旨,以怀古形式出现,以达到咏今的目的,抒发了作者对收复河山的热切愿望。词中奔涌着作者抑制不住的豪情,表现了他坚定不移的恢复国土的宏伟怀抱,风格沉郁顿挫,笔力刚劲雄健。篇中大量运用典故,非常曲折而又贴切地表达了作者的理想和抱负。气势磅礴,境界开阔,颇具辛词的风格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