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6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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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传记:岁月静好

岁月静好一生太长,总有一些人事会随时光而去,擦肩而过,再也寻不回来。太长,以至于在一个人的日子里,竟看不见生命的尽头是何其的惶然,而答案又显得那么的渺茫。于是往后的日日夜夜,都仅剩下一片灰寂,没有生机。一生又太短,总有一些人事想努力记起,似乎不相信,曾经的刻骨铭心会那么轻易地就被遗忘了。太短,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是花开的时间,那些相守相亲的岁月,以为会永远不变...

岁月静好

一生太长,总有一些人事会随时光而去,擦肩而过,再也寻不回来。太长,以至于在一个人的日子里,竟看不见生命的尽头是何其的惶然,而答案又显得那么的渺茫。于是往后的日日夜夜,都仅剩下一片灰寂,没有生机。

一生又太短,总有一些人事想努力记起,似乎不相信,曾经的刻骨铭心会那么轻易地就被遗忘了。太短,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是花开的时间,那些相守相亲的岁月,以为会永远不变的关系,会在刹那间崩塌。只是一瞬,来不及告别……

这一段婚姻生活,该是清照最美丽的日子吧?在没有他的后半生里,此时的点点滴滴,便成了支撑她恍惚度日的养分。她不会忘记,我们也不会。

似乎还是羡慕的,在那个年代,能把婚姻的幸福建立在平等互爱的基础上,那是对女子莫大的厚爱。而且他们彼此还有着共同的精神追求,相互支持,相互鼓励,相互欣赏,相互爱慕……

人生难得一知己,何况,他是朝夕相伴的爱侣。他们都生于官宦之家,自小视野开阔,文学艺术的熏陶,更让他们在各个领域有了对话的机会。他们一起研习诗词,评论书画;一起收藏金石古物;一起对酒赏花,赌书泼茶……这是幸福全部的意义!

感情是一种飘忽的东西,瞬息万变,甚于天上浮云。指天许诺时,谁都是真诚的,总以为永远便是简单的一句话。海誓山盟,却经不起时间的拷问,合散聚分,原来也不过是一念而成。所以,人们总叹:“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的感情,不需经过任何的考验,留在伤心人的记忆里,便只剩下甜蜜了。

窃以为,要为感情保鲜,只有保持精神的一致,有了心的撞击,才不会在漫长的日子里生厌。清照与明诚的结合,是名副其实的“天作之合”吧……

关于他们的婚姻生活,清照在她的《金石录·后序》中写道:“侯年二十一,在太学作学生。赵、李族寒,素贫俭,每朔望谒告出,质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市碑文果实归,相对展玩咀嚼,自谓葛天氏之民也。”

此时的明诚,年方二十一岁,还在太学府做学生,所以只有在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才能请假回家一趟。一索相思线,连着在同一座城里却不得相见的两个有情人,短暂的别离,让这对新人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赵、李两个家族本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向来清贫俭朴。为了收藏他们所钟爱的金石碑刻、书籍字画,每半月明诚从太学请假回家,都会与清照一同去当铺典当衣物,换来五百铜钱,然后径直往大相国寺去。

这个大相国寺,就是在《水浒传》里鲁智深怒拔垂杨柳的地方。大相国寺在北宋进入了空前的繁荣时期,“伎巧百工列肆,罔不有集;四方珍异之物,悉萃其间”,深受帝王权贵的关注,成为京城最大的寺庙,也是一个古董交易市场,“殿后资圣门前,皆书籍、玩好、图画及诸路罢任官员土物香药之类。”(《东京梦华录》)这里每逢初一、十五和逢八开放,引来许多文人墨客来寻宝,其中书法画家米芾、文学家苏轼就是这里的常客。可惜靖康年间,金兵两度攻陷汴京,大相国寺历经坎坷,再也不复当年繁华。

明诚和清照就时常出入大相国寺,买来碑刻回家反复展玩,其乐无穷。但是因为经济有限,也会有喜而不得的难过。有一次,有人拿着南唐画家徐熙的《牡丹图》求卖,要价二十万,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能力。夫妇二人却又喜爱万分,借回家留了一宿,赏了一宿,终究是筹不来购买的钱而退还,心有不舍,连续数日都挂念着,不免惆怅。对此,在清照的《金石录·后序》里也有记载:“尝记崇宁间,有人持徐熙《牡丹图》求钱二十万。当时虽贵家子弟,求二十万钱岂易得耶?留信宿,计无所出而还之。夫妇相向惋怅者数日。”

清照自称为“葛天氏之民”, 葛天氏是上古传说中部落的一位贤能的首领,他的百姓生活安定,“耕种渔猎,织葛做裳。八阙乐舞,川谷震荡”,过得简单而自在。清照以此自谓,可见当时她有多么满足与幸福。

如果能得现世安稳,谁愿意颠沛流离,无枝可依?我们的心,都仅是一座小小的城,关闭着门,彼此相安无事。我不愿投身于这个纷繁的世界,周旋于人事之间,也不愿被人打扰。就这样,与亲爱的人淡看云起云散,泡一杯茶,便可一辈子了。

岁月静好,是最大的奢望……

关于他们,还流传着这样一则轶事。

上元佳节,正是明诚回家的日子。他刚到家,便有人来报,说是同在太学读书的公子求见。明诚急急整理衣装,起身迎接。只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推门而进,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却又如弱柳扶风。看来似曾相识,却一下忘了对方姓名。直到这位公子发话,才认得其声,是自己的良妻清照女扮男装来戏弄自己,二人相拥而笑,一解数日不见之苦。

一些不上正史的故事真伪难辨,不过并不要紧,我们相信的是,明诚与清照,这一对不落世俗的鸳鸯,总是能把生活过得有趣自在。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橱枕簟凉。

——《丑奴儿》

这阕《丑奴儿》,实为《采桑子》的调,用意妖冶大胆。王灼在《碧鸡漫志》中就有评道:“作长短句,能曲折尽人意,轻巧尖新,闾巷荒淫之语,肆意落笔。自古缙绅之家妇女,未见如此无顾忌也。”

倒是想起了李煜的一首《一斛珠》:“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怪不得后人会说:“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

她只是希望把夫妇之间的点点滴滴留在纸上,情意绵绵,又不是不能见人的事,她就是喜欢用笔真实地再现自己,甜蜜暧昧,也无可厚非。当然,在那个时代,女子身上总被附上许多的道德枷锁,艳词写于此,确实是离经叛道了。而这样的无所顾忌,率性不羁,不也正是清照的本色所在吗?

夜里骤来的一阵风雨,洗尽了连日来的炎热。通身的清凉,也给了人好的心情。对镜梳妆,再为他奏一曲笙簧之音,没有言语,却满是蜜意情浓。

玉骨冰肌,在绛红色的薄绸缎裳下若隐若现,像白雪般清腻,像酥酪般香甜。眼波流转,仿若仙子入尘。她笑意盈盈,试问郎君:“今夜的枕席是否冰凉?”一句“笑语檀郎,今夜纱橱枕簟凉”,充满着暧昧的意味,少女情态妩媚动人。是的,“浅显直露,格调不高”,却是闺中软语,缱绻旖旎。这样的句子,只为他一人而写,他懂了,其他的评说就不重要了。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浣溪沙》

月色朦胧,花影摇曳。妆罢再整衣装,芙蓉如面柳如眉,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十分自信的,毕竟青春依然,婀娜俏丽,宝鸭簪斜插于后髻上,熠熠生辉,衬托香腮面颊,更显容光。低头浅笑,美目流盼,一泓心事泛露于色,那些藏于内心深处的秘密尽显无遗,情窦如春花绽放,娇羞灵动。她的一颦一笑,一顾一盼,水光潋滟的眼波,当即醉了面前的他。

“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这样的一句,被许多后人解释为是清照与他人私会的艳词,只是又没有任何的记录说明,更不符合清照的性情。其实,这不过是清照用虚拟的手法,表达了对那些敢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少女们的称赞,亦可见清照不甘被封建枷锁约束的个性。正似了崔莺莺写予张生的那首《明月三五夜》:“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张爱玲与胡兰成相恋时,曾写予他:“时间变得悠长,无穷无尽,是个金色的沙漠,浩浩荡荡一无所有,只有嘹亮的音乐,过去未来重门洞开,永生大概只能是这样。”

这时的清照,也是这种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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