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7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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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洛尔卡《五 在农场的茅舍里——新堡的田野》全文

五 在农场的茅舍里——新堡的田野致贡恰·门德斯和曼努埃尔·阿尔托拉吉雷[1]斯坦顿你喜欢我吗?是的,你呢?...

五 在农场的茅舍里——新堡的田野

致贡恰·门德斯和曼努埃尔·阿尔托拉吉雷[1]

斯坦顿

你喜欢我吗?

是的,你呢?

当然,当然。

当我孤身只影

只剩下你十岁的年龄,

三匹瞎马,

你的十五张脸和那被石块击中的面孔

还有小小的狂热在玉米叶片上的冰冻。

斯坦顿,我的孩子,斯坦顿。

巨蟹[2]爬出走廊,在午夜十二点

与各种证件那空洞的蜗牛攀谈,

异常活跃的巨蟹充满云朵和温度计,

带着苹果纯洁的渴望任夜莺来鹐。

在巨蟹栖息的家里。

洁白的墙壁在天文学的昏乱中崩坍

而在最小的畜栏和林中的十字路口

多少年来闪烁着烧伤的光焰。

我的痛苦在下午汩汩流血

当你的双眼是两堵墙壁,

当你的双手是两个国度

我的身躯是草儿的绵绵细语。

我的挣扎在寻找自己的礼服,

满身灰尘,被狗咬伤

你没有颤抖,陪伴它

直到昏暗的水的门廊。

啊,我的斯坦顿,小动物中漂亮的傻瓜,

村里的铁匠们使你母亲筋骨损伤

一个兄弟被压在拱门下面

另一个被蚁群吞下

而那没有铁丝网的巨蟹在一个个房间跳荡!

有一些保姆给孩子们

绿苔的河流和脚的苦涩

而另一些黑女人走上楼层去分享雌老鼠的迷魂汤。

的确,人们要把鸽子

往下水道里驱赶。

而我知道那些在街上按住我们手指的人

在将什么期盼。


斯坦顿,你的无知是一座狮子的小山。

那一天,当巨蟹将你痛打

并在寝室里唾你的脸,宾客们由于瘟疫而在那里丧命,

巨蟹打开它柔软的双手和干燥玻璃的破碎的玫瑰

为了使航海者的眸子溅上泥斑,

而你曾在草上寻觅我的挣扎,

我的挣扎正与恐怖的花朵做伴,

当那愿与你躺在一起的粗鲁而又不会说话的巨蟹

沿着苦涩的床单将红色的风景化为粉末

并将硼酸冰冻的小树

放在棺木上边。

斯坦顿,到树林去吧,带着你犹太人的竖琴,

去学习你天堂的语言

它们在树干、云端、龟背、

在熟睡的狗身上、在铅块上、在风中、

在醒着的百合、在不会抄袭的水上安眠,

去吧,我的孩子,去把你的人民忘却的东西钻研。


一旦出现战乱不安

我将在办公室里给你的狗留下奶酪一片。

你度过的十年时光将像树叶

飞翔在死人的外衣上。

十朵柔弱的硫黄的玫瑰

在我黎明的肩上开放。

而我,斯坦顿,我将独自在忘却中,

嘴上带着你枯萎的脸庞

呼喊着进入疟疾的那些绿色雕像。

奶牛

致路易斯·拉卡萨[3]

受伤的奶牛已躺下。

树木与小溪沿着它的两只角攀升。

它的嘴将血淌在天空。


它蜜蜂的嘴上

有涎水缓缓流的胡须。

一声白色的吼叫使清晨站立。


死去与活着的奶牛,

阳光的红色或牛棚的蜂蜜,

可怜地叫着将眼睛眯起。


想必树根和那

磨刀的孩子已经知道

他们已经可以把奶牛吃掉。


在上面,阳光

和静脉已经苍白暗淡。

四只蹄在空气中打战。


想必月亮和那黄色

岩石的夜晚已经明白

化作灰烬的奶牛已不再回来。


它已经沿着僵硬

天空的瓦砾不停地叫唤

而醉鬼们正在用死亡来打尖。

井中淹死的女孩——格拉纳达和新堡

长着眼睛的塑像在棺材的黑暗中受苦,

但无处流淌的水使它们更加悲伤。

……无处流淌。


村庄打破渔夫们的钓竿,沿着城垛流淌。

快!岸边,赶快!稚嫩的星星在吟唱。

……无处流淌。


你平静地在马的一只眼睛的岸边哭泣,

在我的记忆、星球、范围和目标上。

……无处流淌。


然而谁也无法在黑暗中给你距离,

只有磨砺界线的锋芒:宝石的前途。

……无处流淌。


当人们寻求枕上的寂静

你却在自己的戒指上持续不停地跳荡。

……无处流淌。


你永远停留在接受根的挑战

和可预见的孤独的波浪的终点上。

……无处流淌。


人们已从斜坡到来!请你从水面站起!

每个点都将把一条锁链给你戴上!

……无处流淌。


然而井会将你苔藓的双手延长,

水神对你特有的无知了若指掌。

……无处流淌。


不,无处流淌。水固定在一点上,

用它所有的无弦的琴呼吸

在创伤的阶梯和无人居住的楼房。

水啊,无处流淌!


[1] 贡恰·门德斯(1898—1986),西班牙诗人。她与诗人阿尔托拉吉雷(1905—1959)在洛尔卡的介绍下相识并结为夫妻。

[2] 在西方语言中,“巨蟹”和“癌”是同一个词,这里的巨蟹是癌的象征。

[3] 路易斯·拉卡萨(1899—1966),西班牙建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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