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洛尔卡《不贞之妇》全文

不贞之妇

致莉迪娅·卡伯雷拉和她的黑人小姑娘^[1]

我将她带到河旁

以为是个姑娘

谁知她早已拜堂。

几乎是为了履行诺言

那是在圣地亚哥节日的晚上。

路灯已经熄灭

蟋蟀开始歌唱。

在最偏僻的角落

我抚摩她熟睡的乳房。

它们顿时为我开放

宛似风信子的花儿一样。

她浆洗过的衬裙

在我的耳边作响，

好像十把刀子

划在丝绸上。

树冠失去了银光

却好像往高里增长，

无数的狗儿不停地叫，

离河岸很远的地方。

*

走过灯芯草和荆棘，

走过黑莓丛丛，

我在她发髻下面

压出了一个泥坑。

我解下领带。

她脱掉衣裙。

我解下带枪的皮带。

她脱掉四层紧身的背心。

无论晚香玉还是海螺

都没有她那么细嫩，

就连月光下的水晶

也没有她那么光润。

像两条受惊的鱼儿，

她的大腿不停地闪动，

一半充满火星，

一半充满寒冷。

那一夜我跑过了

世上最好的路程，

骑着螺钿的小母马

不用镫也不用缰绳。

作为男子汉，我不愿说出

她对我讲的事情。

理智的光辉教我

做人应该谦恭。

亲吻和泥沙将她弄脏

我带她离开了河旁。

百合花的剑柄

正在随风摇荡。

我的表现一如既往，

像真正的吉卜赛儿郎。

送她一个大针线包

缎面像麦草儿一样。

但不愿与她相爱

因为她早已拜堂。

当我把她带到河旁，

却告诉我是个姑娘。

[1] 莉迪娅·卡伯雷拉（1899—1991），古巴民俗学者，洛尔卡在《吉卜赛谣曲集》出版之前结识的朋友。黑人小姑娘是卡伯雷拉家中的侍女，会作诗，洛尔卡对她颇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