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甘州》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甘州

灯夕书寄二隐

周密

渐萋萋、芳草绿江南^[1]，轻晖弄春容^[2]。记少年游处，箫声巷陌，灯影帘栊。月暖烘炉戏鼓，十里步香红。倚枕听新雨，往事朦胧。

还是江春梦晓，怕等闲愁见，雁影西东。喜故人好在，水驿寄诗筒^[3]。数芳程、渐催花信。送归帆、知第几番风^[4]。空吟想，梅花千树，人在其中。

【赏析】

此词抒写了词人于灯夕之夜回首往事如梦，却盼春风来的复杂心情。

上阕首句写江南初春、春光明媚的景象，然而这芳草连天、春晖轻弄的美丽景色，却勾起了词人心中的隐痛。回忆少年时灯节繁华热闹的景象，实寄托着词人的故国之思。接下来笔锋轻转，由对往昔的回忆回到现实，繁华与孤寂两相对照，凄楚之情自不待言。词人将浓情淡写，更觉愁苦逼人。

“还是江春梦晓”，抒写了词人“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哀痛之情。眼前春色依旧，但故国盛情却如梦中幻影，早已烟消云散，空余梦醒后的悲哀。值得安慰的是故友还在，可以寄诗传情，共叙旧事。“数芳程”句以下，文情陡转，写词人对春的盼望。此处实以自然之春喻人事之春，寄托了词人盼望国家复兴、盛世重逢的心情。结句“梅花千树，人在其中”，虚写词人想象中随着二十四番花信风中第一番梅花风而来，梅花盛开，花团锦簇的美好景象。这里的梅花成为故国盛情的象征。而一个“空”字，则寄寓了词人深深的悲哀感，道出希望之渺茫，失意、无望、惆怅之情尽在其中。

【注释】

[1] 萋萋：草茂盛的样子。

[2] 晖：阳光。

[3] 驿：驿站。

[4] 第几番风：指花信风，应花期而来的风。江南自春至初夏，自小寒至谷雨，五日一番风候。梅花风最早，楝花风最后，共二十四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