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彭老《法曲献仙音》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法曲献仙音

官圃赋梅，继草窗韵

李彭老

云木槎桠^[1]，水葓摇落，瘦影半临清浅。翠羽迷空^[2]，粉容羞晓，年华柱弦频换。甚何逊、风流在，相逢共寒晚。

总依黯。念当时、看花游冶，曾锦揽移舟，宝筝随辇。池苑锁荒凉，嗟事逐、鸿飞天远。香径无人，甚苍藓，黄尘自满。听鸦啼春寂，暗雨萧萧吹怨。

【赏析】

此词为李彭老和周密词，周密原词题作“吊雪香亭梅”。雪香亭在杭州清波门外聚景园内。此园为宋孝宗建，供退位的高宗闲暇时游幸。雪香亭旁广植梅花，多古梅。宋亡后，亭园荒芜。草窗词作于宋亡以后，名为吊梅，实为悼宋，李彭老此词意同。

上阕起句写眼前之景，古梅苍老的枝枒错杂参差，池塘中的水葓随波漂浮，梅花清秀的姿容倒映水面，梅奇水清，相映成趣。“瘦影半临清浅”，出自林逋诗句“疏影横斜水清浅”。“翠羽”句表明词人将视线移向梅亭四周，翠绿色的树叶层层叠叠，遮住了太阳的光芒，使树丛显得迷离深幽；花朵的娇颜也已委顿憔悴，给人残败之感。这荒凉景色，顿使词人心生岁月飞逝之叹，更兼故国兴亡之悲，不胜唏嘘。“柱弦频换”是以弹拨弦索之急速比喻时光之速。“甚何逊”句慨叹当年风流词友，今日相逢，却已是“市朝轻换”，国不复存亡时。

下阕将聚景园今昔对比，回想当年帝王乘坐着锦舟宝车，看花冶游，无限风光。如今池苑荒芜，昔日盛况，已如飞鸿远逝，不复可见。人迹罕至的小径上，苔痕斑驳，已落满了积年的尘土。此不只是写景，还有词人对故国无限追悼，怀念之情蕴含其中。结尾两句将这凄怨之情推向极致：荒无人迹的园亭中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几声凄厉的鸦啼打破了这寂静，黄昏时刻又下起了潇潇暗雨，似是那历经荣衰的梅园之怨魂在为亡去的宋朝哭泣。此种意境，将情与景完美结合，具有强烈的悲剧感染力，千载之下，仍令人为之低回不已。

这首词以高超的艺术形式，深刻婉曲地表达了深怀禾黍之悲的亡国之民的悲恸之情。

【注释】

[1] 槎桠：错杂不齐貌。

[2] 翠羽：喻翠色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