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泌《江城子》婉约词原文、注释、赏析

江城子

张泌

窄罗衫子薄罗裙，小腰身，晚妆新。每到花时^[1]，长是不宜春。蚤是自家无气力^[2]，更被伊^[3]，恶怜人^[4]。

【赏析】

这首词写的是一位青年女子在繁花似锦的春天感伤幽怨的情绪，以及她对所爱男子矫情嗔怪的憨态。

首句以清丽简淡的笔墨，描画出一位风姿绰约、窈窕媚人的女子形象。“晚妆”二字既点明了具体时间（傍晚），又为下面感情的触发设下环境氛围：暮云渐合，花影婆娑，寂寞闺阁最易令芳龄女子自叹自怜，黯然神伤。由此自然而然地引出下面两句：“每到花时，长是不宜春。”花开时节，本是万物萌生之际，年轻女子却觉身体慵倦，心情郁闷。这种幽怨感伤的情绪既是中国传统诗歌里不厌其烦加以表现的题材，又是封建社会女性普遍的心理现象。但在这首词中，这种“伤春”情绪不是笼罩全篇的基调，而只是一瞬间短暂的浮现，因为紧接着的两句，使读者明白了前面所写的“晚妆新”对这位女子而言并非毫无目的的举动，她的伤感与幽怨也不是漫长无望的期待。“蚤是自家无气力，更被伊，恶怜人”正说明这位女子的感情已经有了寄托的对象。结句以女主人公的口吻，将她半羞半恼、又喜又怨的心情描写得极为生动。比起其他描写男欢女爱的词作中那些以“决绝”态、“尽头语”放纵自我的女性形象来，张泌笔下的这位女子表现得似乎更含蓄、更传统。

这首词最大的艺术特点就是语言的俚俗化（民歌化），词的最后一句尤为显著。陈廷焯曾批评张泌另两首《江城子》词“惜语近俚”。其实，这种将文人词的曲丽还原为民间词的俚俗的作词之法，正表明了张泌可贵的创作精神。

【注释】

[1] 花时：花开时节，指春天。

[2] 蚤：通“早”，本来之意。

[3] 伊：第二人称之辞，犹云君或你。

[4] 恶怜：尽情怜爱之意。恶，副词，甚，很，常用于诗词曲中。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