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29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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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夔《踏莎行·自沔东来》原文与赏析

自沔东来,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梦而作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这首词与前一首《鹧鸪天》同一题材,但写作时间要早十年,从小序看,作于宋孝宗淳熙十四年(1187)元旦。在前一年冬天,姜夔随萧德藻(他妻子的叔叔,著名诗人)离开湖北,前往浙江湖州,小序...

自沔东来,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梦而作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这首词与前一首《鹧鸪天》同一题材,但写作时间要早十年,从小序看,作于宋孝宗淳熙十四年(1187)元旦。在前一年冬天,姜夔随萧德藻(他妻子的叔叔,著名诗人)离开湖北,前往浙江湖州,小序中提到的沔州,即现在湖北武汉一带,他从沔州东部出发,乘船沿长江东下,丁未元旦时,道经金陵,在此遥望合肥,感梦而作,遂成此词。

首二句的燕燕、莺莺出于苏轼赠张先的诗句:“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借莺燕以喻所爱的女子。“轻盈”,言其体态:“娇软”,言其声音。“分明又向华胥见”,这姿态、声音,却是梦中所见(《列子》载黄帝昼寝,梦游于华胥氏之国,后多以华胥代梦)。长夜无眠,薄情人怎知?当此元旦的初春之时,被相思所染,此情终入梦中。这两句从对方言自己深于情,又从正而表其感梦之情。过片的“别后书辞、别时针线”,是作者之所念、所珍,更是爱人所牵、所挂,否则,为什么会“离魂暗逐郎行远”,入于江上梦境呢?如今,离魂追逐郎行(情郎那边。行,hang)而相会梦中,但归程如何呢?途中一片阴暗的夜色,无人相伴,只有淮南上空的一轮皓月,她洒下的清光给千山带来冷意,照着爱人离魂的归路……

这首词上片所写的是自己的相思,因相思至深而入梦,而“夜长争得薄情知”一句,表现的是自己的怨。下片写爱人离魂逐己而入梦,而又怜其远行、独归,将怨转为深深的爱怜,“冥冥归去无人管”一句,则可见极为温厚的体贴、怜惜之意。全篇可谓在无理之中见有情,表现了真正是魂牵梦索的缠绵深情。

这首词很可见姜夔善以健笔写柔情的特点。燕燕、莺莺、轻盈、娇软,未免些有软媚,但“又向华胥见”的以梦点明,则又化实为虚,转为清健。而“别后书辞,别时针线”,实是深情出以淡语,远无苏轼“春衫犹是,小蛮针线,曾湿西湖雨”(《青玉案》)的缱绻,当然更异于柳永、秦观、周邦彦等人的绮艳风格了。近代学者王国维认为姜夔词“隔”,“惜不于意境上用力”,于姜词只爱“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二语。我们说,前者未免失之偏颇,后者则可见其识力。因为这两句造就的是清幽之极而又颇见阔远的意境,表现的是怜念至深之情,而一“冷”字,更使词人的孤凄心境与外物相合,令全篇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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