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1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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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传记:内心丰盈,粗茶淡饭也有滋味

内心丰盈,粗茶淡饭也有滋味随着藏书越来越多,清照与明诚在家中建起一座书库。他们将书籍分门别类,分别放置在几个巨大的书橱中,又为每一本书编上“甲乙丙丁”作为记号,再将这些记号用一本册子记录下来,做成这些藏书的登记簿。如果想要找哪一本书,需要先在登记簿上做好登记,之后才能取来钥匙打开书库,将书取出来。看完的书必须放回原处,并且在放回之时在登记簿上销记。在别人看来...

内心丰盈,粗茶淡饭也有滋味

随着藏书越来越多,清照与明诚在家中建起一座书库。他们将书籍分门别类,分别放置在几个巨大的书橱中,又为每一本书编上“甲乙丙丁”作为记号,再将这些记号用一本册子记录下来,做成这些藏书的登记簿。如果想要找哪一本书,需要先在登记簿上做好登记,之后才能取来钥匙打开书库,将书取出来。看完的书必须放回原处,并且在放回之时在登记簿上销记。

在别人看来,这样麻烦的举动简直是多余,可对于真正爱书的人来说,这样做反而为查找书籍提供了巨大的便利,极大地减少了寻找书籍的时间。他们都是真正的惜书之人,在翻阅书籍时,总是会格外小心,生怕弄脏了一点。尤其是那些古书,因为年代久远,本就有些破损,两人费了好大的精力才修补完整,因此在翻阅时会更加小心翼翼。

曾经有一次,清照因为不留神,将一本书弄脏了一点。从未对清照发过脾气的明诚这一次也动了气,将清照斥责了一番,并且要她尽快将书修补好。清照自知做了错事,自然不敢反驳,赶忙道歉,并再三保证此后绝不再犯,这才让明诚再次露出笑容。

整理藏书,填充了清照与明诚大部分的空闲时间。他们丝毫不觉得烦琐,反而乐在其中。最初,清照只因明诚喜欢收藏,便也加入其中,帮助他寻找藏品。没承想,他们的藏书后来已经多到需要花心思来管理的程度,并且,清照对于收藏的热爱,已经渐渐超越了明诚。

每当遇到一件好的藏品,清照反而比明诚更加急切。有许多次,明诚总是劝清照再等一等,遇不到买家,卖家自然会把价格降下来。可清照总是等不及,生怕自己不买,就会被别人买走。有时候因为过于急切,导致花了更多的钱来购买藏品。

家中田产带来的收入勉强能维持清照与明诚的温饱,可是两人将其中大半都用来收藏,于是只能在衣食方面尽量减少开支。年轻女子总是爱美,可清照身上的衣服却是朴素到了极致,头上连一支像样的簪子都没有,更不要提什么金银翡翠一类的首饰。两人的家中,藏品便是最好的布置,从未出现过奢华的家具。就连吃饭,两人都一省再省,经常一连几天在饭桌上见不到荤腥,两个人对着一桌素菜吃得津津有味。

那些藏品,是两人生活中最大的调剂品,胜过锦衣华服,珍馐美馔。看着这些藏品就餐,仿佛连最普通的青菜都变得香甜可口。其实,两人花费大量的金钱用来购买藏品,并非仅仅是因为喜欢。他们之所以如此省吃俭用,也要收藏更多的文物字画、金石碑刻,是因为他们想尽最大的努力,将文史著作的缺漏补上。他们的举动,不是小爱,而是大义。

对于清照与明诚来说,这些藏品并非身外之物,而是精神上的支撑。这些藏品,以及收藏这件事情本身,让他们的内心变得异常平和,尘世中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仿佛真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桃花源,只顾埋头在这里享受现世的安稳,毫不在意外面世界的五彩纷呈。

明诚的藏品中,有一部《周易》和一部《左传》,都是祖传的珍贵之物,也是他们的藏品中最为完整的两部书。除此之外的古书藏品,都难免有或多或少的缺失。因此,只要他们遇到百家史书等珍贵的书籍,只要里面的文字没有残缺,版本没有欺假,就一定二话不说买下来收藏。

书籍已经占据了他们大部分的生活,就连他们的床头枕边都放着几本书,方便随时翻阅。如果需要做一些与金石碑刻相关的研究,两人就会打开书库,从里面取出所有需要的书籍,将它们全部罗列在桌案上,然后一头扎进书籍当中,享受着无穷的快乐。

也许,能与心爱的人志趣相投,便是人间最大的快乐。那些点滴的小事,汇聚成了大大的幸福。谁说浪漫是没有烟火气的?清照与明诚的浪漫,就凝聚在日常的一粥一饭,以及每一件小事当中。

正是在青州隐居的这段时间,明诚开始了《金石录》的撰写。这部巨著,让明诚在金石碑刻领域流芳后世。《金石录》中记录了从上古三代至隋唐五代的钟鼎彝器的铭文款识,以及碑铭墓志等石刻文字,是继欧阳修的《集古录》之后又一大金石研究专著,甚至比《集古录》中记录的金石碑刻种类还要多几倍。其中,前十卷为目录,后二十卷为跋尾,后人喜欢将《金石录》与《集古录》齐名,将金石学称为“欧赵之学”。

为了撰写这部书,明诚花费了很大的精力与心思,他以时间为顺序,在每一目下都标注好碑文的内容和书写人的姓名,还细化到立石的年月,同时又将自己钻研金石碑刻多年的看法与心得收录其中,并对之前已存的《先秦古器图》《考古图》《集古录》等书籍中的错误之处进行了修订,并在后面标注考证。

关于历代碑铭墓志所记载的人物生平、履历、氏族世系,明诚也进行了记载,对于金石证史与金石研究,明诚的这部《金石录》创造了巨大的历史意义与参考价值。

在明诚撰书期间,清照成为他最强有力的后盾。除了帮明诚查找资料,陪伴他一同研究鉴赏,清照更为《金石录》撰写了序言。可以说,一部《金石录》承载了这对夫妻最幸福的一段回忆,它的存在,便是对他们之间这段美好时光的最好见证。

在青州隐居的这段日子,时间仿佛都流淌得更加缓慢。清照喜欢这样的生活,缓慢的生活节奏让她有更多闲暇时间去体会生命中的美好。经历过伤心与离别的人,面对来之不易的安稳,总是倍加珍惜。

她与明诚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那一年,清照三十一岁,已过而立之年的女子,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年轻。但是明诚愿意珍惜与清照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觉得她眼角细碎的纹理都带着成熟端庄的风韵。

于是,带着满腔爱意,明诚为清照画了一幅画像,并在画像的旁边提上了一行字:“易安居士三十一岁之照。清丽其词,端庄其品,归去来兮,真堪偕隐。”明诚似乎想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赵明诚的妻子,是这世间少有的才女,并为有这样一位与自己志趣相投的妻子感到骄傲。

明诚对清照的欣赏与爱意溢于言表,清照捧着这幅画,视线却一直落在这行文字上面。她已经反复读了许多遍,可是,这文字中弥漫的温暖,却让她怎么读也读不够。“真堪偕隐”,是啊,就连隐居这件事,他们的心意都如此一致。人们都盼望着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谁又敢奢望会有一人与你“偕隐”?

如此淡然的岁月,让清照的性情都发生了变化。从前的她,如梅花般冷傲,如今的她,却如同桂花般恬静柔和。其实,清照同样喜爱桂花,因为它同菊花和梅花一样,都是不喜张扬的花朵,从不刻意取悦世人,只淡然的做着自己,就像清照的个性。

清照听说,最好的桂花都长在深山里,远离百花争艳的场所,只从山中释放出淡淡的幽香。此时在青州隐居的她,觉得自己与桂花的气质是如此契合,她本就是一名懒得争抢的人,宁愿放弃一切世俗利益,也要躲避尘世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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