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7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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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传记:噩梦,若只是梦,该有多好

噩梦,若只是梦,该有多好新婚的幸福围绕着清照,让她好似喝了一壶香醇的佳酿,沉醉于其中。她笔下的诗词,越发饱含深情。她与明诚是那样心有灵犀,太多事情无需言语,彼此便能知晓心意。这是清照生命中一段如诗如画的金色年华,美好得如同梦境般不真实。清照此时的甜蜜,宛若阳光下焕发出斑斓色彩的泡沫,她天真地以为那美好的光影能捧在掌中,却不知泡沫易碎,只要轻轻触碰,那梦幻般的...

噩梦,若只是梦,该有多好

新婚的幸福围绕着清照,让她好似喝了一壶香醇的佳酿,沉醉于其中。她笔下的诗词,越发饱含深情。她与明诚是那样心有灵犀,太多事情无需言语,彼此便能知晓心意。这是清照生命中一段如诗如画的金色年华,美好得如同梦境般不真实。

清照此时的甜蜜,宛若阳光下焕发出斑斓色彩的泡沫,她天真地以为那美好的光影能捧在掌中,却不知泡沫易碎,只要轻轻触碰,那梦幻般的世界便会崩塌得无影无踪。

她是一个不喜欢为以后的事情忧愁的女子,只觉人生短暂,一切的美好都要及时抓住。爱情是刻骨铭心的,相守与共的日子太过安逸,让她误以为此生都会这样。当时的任何一个女子,可能都会羡慕清照的婚姻。她与明诚之间,有着当时夫妻之间少有的平等,再加上共同的志趣,以及对彼此的赏识与爱慕,这样的姻缘,恐怕只应存在于那些与爱情相关的童话当中。

虽然父亲一直为官,但清照的童年却过得并不富裕。对于物质,她没有过高的追求,却对自己兴趣所好的东西不惜一掷千金。所幸,明诚也是这样的人,有时候,两人为了收藏一块钟爱的金石碑刻,或是书籍字画,甚至不惜携手去当铺典当一些衣物或首饰,将换来的钱全部用来收集藏品。

当年,喜好收藏的人大多聚集在大相国寺,许多帝王权贵也是那里的常客。大相国寺的古董交易市场每逢初一、初八、十五、十八、二十八开放,殿后资圣门前的摊位上,摆放着各种古书、古物、书法字画,还有一些罢任官员曾经收藏的旧物。因此,每逢此时,大相国寺就会变得热闹非凡,清照与明诚的身影也时常出现在这里。

如果能有幸买得一块喜欢的碑刻,两人就会如获至宝一般捧回家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赏玩,废寝忘食,其中的乐趣只有彼此知晓,更无须外人了解。

不过,有时候因为囊中羞涩,两人也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些珍爱之物与自己擦肩而过。这样的时候,两人便彼此安慰,又忍不住因为错过而难过。

曾经有一次,清照与明诚在大相国寺见到有人正在出售一幅南唐画家徐熙的《牡丹图》,那人的要价不是清照夫妇能承担得起的。

南唐时期的画家徐熙,最擅长画花鸟画。北宋著名书画鉴赏家郭若虚曾经在《图画见闻志》中说:“徐熙江南处士”,“多状江南所有,汀花野竹,水鸟渊鱼。”徐熙的画,喜欢使用粗笔浓墨,因此他画的花素有“落墨花”之称。

画中的牡丹,真不愧为花中之王。在徐熙的画笔之下,那牡丹是那样的雍容华贵,美艳绝伦。清照觉得,看着画中的牡丹,仿佛就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幸福。

纵然再喜爱,清照与明诚无论如何是拿不出二十万的。他们只能厚着脸皮恳请卖家允许他们借回家赏玩一夜。因为清照与明诚都是大相国寺的常客,那里的卖家无人不知他们的名号,于是卖家欣然同意了。那一夜,夫妻二人整整一夜未眠,爱不释手地赏玩这幅《牡丹图》直到天亮。可惜,天亮之后,只能按照约定如期将画还回去。之后一连几日,夫妻二人都对那幅画挂念不已,惆怅万分,时常相对叹息。

好在,很快便有其他藏品将夫妻二人从惆怅中拯救了出来。清照觉得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她与明诚关上房门,沏一杯香茶,点燃一根熏香,在房中静静地赏玩这些藏品。这样简单的快乐,让清照无比满足,这样的生活,无需与人周旋,无需处心积虑,就这样不被打扰地静坐窗前,看云卷云舒。对太多人而言,清照此刻拥有的幸福,简直是一种奢望。

于清照而言,幸福的光景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一场灾难正在悄然酝酿,即将从清照怀中夺走全部的幸福,让她第一次体会到现实残酷,世态炎凉。

那一夜,清照做了一场噩梦,梦中的她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仓皇地逃亡,却并不知自己想要逃离什么。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她,然而前方却一片黑暗,清照只能闭上眼睛不停地跑,却仿佛永远也逃离不开这可怕的场景。

当跑到筋疲力尽时,清照绝望地跌坐在地,一团黑影渐渐向她靠近,清照无力阻止,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喊叫,她终于从噩梦中回到了现实。

她的头上大汗淋漓,明诚也被她的叫声惊醒。当听完清照讲述这个可怕的梦,明诚轻轻将她揽在怀中安慰,告诉她不过是白日里那些神鬼的故事看多了,还叮嘱她明日起不要再碰那些书。

清照的心绪久久没能平静,身旁的明诚已经再次入睡,她却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天亮,生怕再次跌入那个可怕的梦境当中。清照隐隐觉得,这个梦似乎有某种暗示,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的生活联想进去,毕竟,明诚还将她拥得那样紧,除了明诚对她的爱,她似乎想不出任何值得担心的事情。

也许,女人的直觉总是受到冥冥中的某种指引,不久之后,清照的不祥预感就真的应验了。那是公元1102年,朝廷的政局发生了巨大变化。

宋徽宗登基后,便下定决心要好好治理国家。于是,他广开言路,只要臣子的谏言得到采用,便会受到他的赏赐,即便是谏言不被采用,或是说出一些错误的观点,也不会受到惩罚。为了表明自己的公正,安邦定国、消除朋党的决心,宋徽宗还特意将年号改为“建中靖国”。

怎奈,生性昏庸之人,哪怕立下大志,也终究无法成功。宋徽宗的治国之策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随着向太后的去世,他的意志也随着奸人的挑拨发生了转移。朝中一些官员对新法持反对态度,这引起宋徽宗的强烈不满,他执意要推崇新法,并特意为此将年号改为“崇宁”,又重用蔡京。

公元1102年,蔡京成为当朝宰相,他哪里有什么让大宋兴旺的念头,一切举动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于是,他开始用残酷的手段迫害旧党人士,并趁机贪赃枉法,排除异己,将朝政大权独揽于手中。至于宋徽宗希望实施的新法,早就被他抛在脑后。

自从蔡京揽权,旧党人士遭到了各种排挤。在蔡京的谗言下,宋徽宗下诏,旧党人士的子弟不得擅自进入皇宫,一些官员只因与旧党人士走得比较近,不是被罢官,便是被外放。不久之后,诏令又出:“宗室不得与元祐奸党子孙为婚姻。”其后,宋徽宗变本加厉,崇宁三年(公元1104年)六月,宣布将元祐、元符党人以及上书替这些人说话求情的人定为同罪,总共三百零九人,将他们的名字全部刻在“元祐党人碑”上,树立在皇宫文德殿门外,昭示全国。名字被刻在“元祐党人碑”上的官员,罪责较重者被关押,罪责较轻者被贬官外放,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返回京城。

李格非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元祐党人碑”上,只因他是苏东坡的学生,便因此被牵连而罢免官职,逐出京城,遣回原籍。

这件事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正沉浸在幸福中的清照劈得晕头转向。仿佛前一刻还晴空万里,这一刻便暴雨倾盆,她忽然间有些手足无措。自小到大,她都是开朗的,淡然的,更是优雅的,从未像此刻这样狼狈,一个无欲无求的天真少女,在此刻正经历人生的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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