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16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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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传记:被最亲的人寒了心

被最亲的人寒了心清照一直在父亲为自己撑起的保护伞下享受着岁月的烂漫与安然,从未想过有一天父亲也会需要别人为他撑起一把伞,给他一些庇护。清照此刻有些恨自己,恨自己不是一名男子,为何未曾考取功名,在父亲需要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李格非已经被朝廷打入监狱,清照的心全部牵系在父亲身上。眼前美好的一切,竟然在瞬息之间全部褪色,她如同漂泊在无边的海上,眼前只剩一片迷茫。突...

被最亲的人寒了心

清照一直在父亲为自己撑起的保护伞下享受着岁月的烂漫与安然,从未想过有一天父亲也会需要别人为他撑起一把伞,给他一些庇护。清照此刻有些恨自己,恨自己不是一名男子,为何未曾考取功名,在父亲需要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李格非已经被朝廷打入监狱,清照的心全部牵系在父亲身上。眼前美好的一切,竟然在瞬息之间全部褪色,她如同漂泊在无边的海上,眼前只剩一片迷茫。

突然之间,她想到了自己的公公赵挺之。公公推崇新党,深受蔡京和宋徽宗的赏识,并且因为这次元祐党人被打压的事件而屡次升迁,此时已经官至尚书左丞。若是他肯为父亲说一句话,说不定能将父亲救出监狱,甚至有可能官复原职,重获朝廷重用。

按照礼制,新婚的儿媳是不能与公公说话的,传出去会被人耻笑。可是心急如焚的清照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径直冲进赵挺之的书房,跪在地上恳请他救救自己的父亲。

向来思路清晰、文采出众的清照,从未像此刻这样语无伦次过。她的急切与彷徨溢于言表,仿佛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焦急地想要表达心中所想。她不知道公公是否听懂了自己的恳求,却只在公公的脸上看到了冷漠与不耐烦的神情。

她以为,自己的一腔孝心即使不能够感动天地,至少也能够感动面前这位长辈。可惜,清照太过天真了。追随蔡京多年的赵挺之,此刻仕途顺风顺水,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被冠上元祐奸党头衔的人去求情?纵然那人是自己的亲家,可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以及家人的平安,赵挺之是断然不会引火烧身的。不仅如此,在排挤元祐党人这件事上,他向来都是蔡京的得力助手。

于是,赵挺之用无奈的语气向清照表达自己的“苦衷”,头脑已经恢复了些许理智的清照听得出那“苦衷”背后的决绝。于是,她轻轻起身,朝公公深施一礼,之后转身走出房门,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炙手可热心可寒”,“何况人间父子情”,该是怎样冰冷的对待,才能让清照写出如此寒心的词句。原来,赵挺之对明诚的父子之情,半点都不会分到清照身上,在赵家,她永远都是一个外人。而此时,在赵家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罪臣的女儿。除了大胆地用词句去表达自己的愤恨,清照别无他法。原来,成长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经受了当头一棒的清照,此刻正在经历痛彻心扉的成熟蜕变。

一朝人情冷暖,凋零了心中似锦的繁花。公公冰冷的拒绝,让清照看透了岁月静好背后的冷漠。一颗被亲情割裂得支离破碎的心,再也承载不起所谓的温存。她唯一想做的便是逃离这残酷的现实。

虽然清照是“元祐党人”后人,但她已与明诚成婚,也可以凭借赵府儿媳的身份留在京城,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然而,清照却已无法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纵然这里有她深爱的明诚,但她的一身傲骨却不允许她留下来忍受寄人篱下的白眼。

李格非的罪责并不算重,不久之后便被释放,遣回原籍的最后期限也随后下达。清照默默整理好了行装,打算跟随父母在最后期限之前离开京城,回到家乡。

明诚的挽留,不是未曾让清照心动。可是只要一想起公公当时的嘴脸,她便坚定了离开的决心。那么深的夫妻情意,就留在心中慢慢回味吧,若是真的有缘,上天一定会安排他们再次团聚。

一身傲骨的清照,宁愿忍受撕心裂肺的分离之苦,也不愿意忍辱偷生,苟活于他人的睥睨之下。她就这样离开了京城,远离了这个伤心的地方。她的行装不多,件件都装满了对明诚的思念,以及对两人短暂而甜蜜的婚姻生活的回忆。她暗暗祈祷,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团聚,希望自己能够放下心中的芥蒂,让一切回到最初。

离开京城的刹那,清照又回想起新婚之夜的那杯合卺酒,以及两人挽成结的青丝。那是一种无声的誓言,承诺此生荣辱与共。她相信明诚是愿意兑现承诺的,只是在现实面前,他也有太多身不由己。

离别,从来就不是一个美好的字眼。清照从未想过她与明诚会遭遇别离,至少,未曾想过这离别来得这样突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窗边呆坐了多久,每次想要集中精神做些什么的时候,总是很快就被思念分走了神,让悲伤无声无息地扼住她的呼吸。

洞房花烛,仿佛还是昨夜的事情,那一身鲜红的嫁衣,在清照的脑海中留下了一抹血一般的记忆。这次回到家乡,她特意将那身嫁衣带了回来,想要用它来寄托对明诚的思念,却又生怕看见它会再一次痛彻心扉,于是只能将它压在箱底,藏在衣柜的最深处。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倔强地用一腔才情记录着自己对明诚的思念,太多的离愁,欲语还休。无边的心事早已梳理不清,唯有落在纸上那淡淡的墨迹,能稍稍寄托自己无处安放的相思与闲愁。

赵家与李家,因为一场党争,走向了两个极端。赵家升入云端,李家跌入谷底。这其中,受害最深的莫过于清照,而明诚凭借着父亲的升迁,走上了仕途,成为一名正六品鸿胪少卿。如此一来,清照与明诚之间,似乎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即便明诚对她的爱没有减少半分,却因为政治的影响,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还记得那一年,清照十六岁,她乘着醉意泛舟湖上,却误入藕花深处,她的欢笑,至今仿佛依然回荡在湖面上空。可惜,却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过去。

其实,距离那次误入藕花深处,也不过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遥远。清照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自己,镜中那个忧郁的女子,已经陌生得让她不敢相认。

渐渐浓厚的夜色,都无法掩饰清照的忧愁。美好的回忆都已支离破碎,轻盈的兰舟根本载不动她的思念。她轻轻仰起头,想让眼泪不再滑落,却望见头顶明月皎洁,归来的大雁已经飞过西楼。

听说,鸿雁会替人传递书信,刚刚飞过天际的那群大雁,是否也捎来了明诚对自己的情意?这样的痴心,就连清照都有些嘲笑自己。清冷的秋季,是不是会让人变得更容易伤感?“花自飘零水自流”,就仿佛那一年许下的海誓山盟,随着无情的现实漂流得消失不见。

有些事情不能想起,一想起,便是无尽的痛。然而,在孤单的日子里,惟有回忆才能聊以慰藉,有时候,痛反而比空虚更容易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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