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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在记》(小说故事梗概_内容介绍)

谴责小说,十二回。原不题撰人, 至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吴趼人发表《李伯元传》,方言明此乃南亭亭长(李伯元)所著。1904年6月12日《时报》创刊号始,陆续连载至同年11月30日第172号止。作者在楔子里说:小说不写“上下相蒙, 内外隔绝,武以弓刀为重,文以帖括见长,原是个极腐败不堪的”过去之中国,也不写“兴学通商,整军经武,照此下去,不难凌轹万国,雄视...

谴责小说,十二回。原不题撰人, 至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吴趼人发表《李伯元传》,方言明此乃南亭亭长(李伯元)所著。1904年6月12日《时报》创刊号始,陆续连载至同年11月30日第172号止。

作者在楔子里说:小说不写“上下相蒙, 内外隔绝,武以弓刀为重,文以帖括见长,原是个极腐败不堪的”过去之中国,也不写“兴学通商,整军经武,照此下去,不难凌轹万国,雄视九州”的未来之中国。虽然对“过去之中国,既不敢存鄙弃之心;未来之中国,亦岂绝无期望之念”,但对过去之中国,“既往不咎”,对未来之中国,“我等他不及”,且“穷而在下,权不我操”,那就“把我生平耳所闻, 目所见,世路上怪怪奇奇之事”,亦即中国之现在记下来吧。“欲知来世因,今生作者是”,作者借佛语表达了写现在之中国的意旨。

浙江绍兴府在籍侍郎朱紫桂,虽擅八股,却因书办同司官暗弄手脚被革职。正欲返乡时,一位“要到外洋留学,特地把条辫子剃掉,只留得二三寸的短头发,弄得和尚不象和尚,外国人不象外国人,赛如一只猫头鹰似的”副劳贡二瘸子来访。朱视他“有心擅改天朝服制”,他则称这是“自由之权”,他行外国礼,满口新名词,却是在“不以私心败公德”的口号下来向朱紫桂借钱的,本就悭吝的朱侍郎自然加以推托,其理由是,他“已入于反叛一流”。朱紫桂为科举减额上折力争,本当受正“锐意维新”的朝廷批驳,因得以前座师老中堂施守球极力回护,折子才算“留中”。二人深为朝廷要变祖宗成法而愤恨,容不得一切“新”的、“洋”的:卫得胜求官,因逞能而称“也会洋操”,当即被施中堂斥逐;朱紫桂则“不穿洋布,不点洋灯”,这番出京,“放着铁路、轮船一概不走,坐的是双套骡车,走的是旱路十八站”,心爱的姨太太病了不看西医,儿子宁肯误事也不打电报,他很满意,连称“到底是我的儿子”。到了杭州,他去见浙江巡抚的侄儿黄仲文,黄当年被押时,曾得到他的营救和保举,现在荣枯变易,翻脸不认人。黄以“官都是钦命的”为由而自视为“钦差”,却到处碰壁,所得甚少,颇为失望。

富户冯有志, 自捐了从九品职衔,又托妹夫朱宽延请城里先生褚达来教儿子耀祖,儿子中举,他竟乐得“昏迷不醒”,后听说褚达已死,便乘机赖掉原定的四百吊束修。次年,他打发耀祖进京会试,虽中进士却因“鄙吝性成”,结果“引见”后只得了个知县,还在湖北。为求一个好差,他花千两银子“京债”,托人向姬中堂求了封“京信”。很快被擢为黄梅县令,但由于得罪了首府荐来的稿案,被私下里“替他报了丁忧”,改由胡安邦接任,冯耀祖只得谎告家里,诳了一万两银子来“敷衍过去”。

胡安邦上任, 岳父朱老四“非凡得意”,立即要人们改称他“老太爷”,老婆也马上拿出了“太太身份”,而且想着既是太太也该得钱的,逼得胡安邦只好在老百姓送呈子时另外加钱。

替胡安邦出过力的道台毕植本,因其子毕珠读书不成,“想想还是做官好”,便花钱为他捐了个试用道。毕珠上任后,分不清“鹰洋”与“英洋”,闹了大笑话,但抚台反而重用他。毕珠有两个癖好:一是女色,二是鼻烟。一个到省二十多年的穷候补知县薛务齿送了他半瓶传代鼻烟,他就委薛当了湖口镇釐局委员,顺便也把自己姨太太的兄弟赵布义和“相好私门头的男人”桑良蜻两人当面荐去做司事。赵坑害船户,甚得薛夸赞,却引起桑的不悦,桑谋划取代赵当了“督”,又把所有下人换成至亲密友,把个薛务齿蒙在鼓里。谁知赵一状告上去,又把桑挤跑,薛务齿也只落得个“收拾回省候补”的结局。

桑良蜻带着搜刮来的几千银子去苏州与表兄梁丰合做蚕茧生意,却受其骗而把钱丢光,他去喊冤,又因搅了烟瘾未过足、一直昏睡不醒的长洲县令的好梦而白挨了四十大板。得安富钱庄薛富仁资助,方始回到原籍。

利源钱庄管事陈纯甫来见薛富仁,讲常州三位财翁欲合开钱庄,请郑善昌为管事,同来苏州,先寄四万两银,以后便与安富钱庄汇划往来,薛即应允。不料郑善昌吃喝嫖赌,私挪乱用,使“年利道”的牌号成了“年里倒”。财翁恨极,把郑送官究办。后郑托人保出,变卖田地房屋,捐了个县丞,分发到山东去。他打听得河工上的钮知府是同乡,便去攀附,钮不理,后从其属下那儿“叨了许多教”,才“又在钮知府手下得意起来”。钮贪赌,郑便发暗号让他赢,从而顺其心畅跪讨得“料厂”肥差。另有候补县丞黄元吉,因送礼给钮太太,讨得“绳厂”差使,试用从九品朱有星则投其姨太太之好,取代了原办“收支”的周家骥。循郑、黄、朱三人的发迹之道,各委员“就千方取媚,百计钻营,万般百样的法子去想”,候补经历陆奎,一帖药治好钮知府那难产的二姨太,便得了个油水很大的“买土差使”。“总之山东的河工,是皇上家的一个大漏”,一个叫史培的夫头向黄元吉说:“这个黄河开口子共有两种,一种是天意,一种是人力”,“这个人力,就是小的们干的”,“小的叫他不开,他也许要开;要是小的叫他开,他是万万不会不开的。”他传授治河工的十六字诀是:“既镶复垫,既垫复镶,随镶随垫,随垫随镶”,因为依此行之,工程料作无法统计,赚钱也就无限度了。

山东的黄河连年决口,“皇上家的帑银,用的真象水淌的一样,仍旧是毫无实济”。于是,朝廷钦派刑部左侍郎文大人去查办,他大张声势一番,结果是:“文大人得了七万银子,把这一起参案,竟是风平浪静的敷衍过去了”;四个“司员跟人的腰里都满满的”;钮知府受保举,“赏了一个二品顶戴”;而司员中一个叫白尽忠的,醉后吐出几句直话,立即就被文大人上奏革了职。

白尽忠被迫回嘉兴府原籍,途经金山寺, 目睹了和尚种种势利、混帐的丑行。到家不久,接任了山长,又忙着去拜县令安福。安福的官是其父捐的,安福“只晓得讲究赚钱,各样事体,除了命盗之外,一概都是批‘亲族调处’,所以后来也没有人来打官司了”。贾乡绅逼死王小二之妻,他依贾“诸事包涵,彼此心照”之嘱判她为“自缢身死”,又将贾行贿的银子分了点给王小二了事。他嫌“州县不是人做的”,便汇银进京,“捐升了知府”,又“把一位藩台玉山巴结的很欢喜”,得委“洋务局”,他认为对洋人“理应谦恭点”,故称洋人是“大人”,说自己是“卑府”。他暂理太平府时,当涂县令张长懋误以为他体谅下属,未送钱去,急得他又是派人去“借”,又是亲自去要,直到张托人送来一千银子, 他“才略略的有点欢喜,但是想他三千,只送一千,还不到一半,未免满肚的美中不足”,最后终以“才不胜任,难膺繁剧”为由,将张调到了贫穷的含山县。

安福回省后,告穷说苦,玉山便委他运漕釐卡,让他捞了很多钱。安福只有一妻,最想纳妾,太太不允。一次他酒后失言,漏出与两个丫环的事,被太太将大丫环的胎打下,又将她俩带到上海卖掉,领回侄儿伏世仁为嗣,安福气病交加而亡。伏世仁花几千银子,捐了湖南宁乡知县,他用各打二百板的法子,一天就问结三十二起案子,上头夸他“能干”,下头叫他“勿是人”。他送五百两银给史巡捕,史就通过姨太太尽力向黄抚台夸赞、保举。

吴趼人在谈到李伯元的创作时说:“恶夫仕途之鬼蜮百出也,撰为《官场现形记》,慨夫社会之同流合污不知进化也,撰为《中国现在记》, ……”(《李伯元传》)阿英在将它与《官场现形记》对比时,说《中国现在记》“比《官场现形记》暴露得更为露骨。在这里面,他主要的不是写那些佐杂老爷,而是写一些捐班出身的官吏,尽量暴露他们的贪污、无耻和相互间的争夺。”“十二回里写的,都是官场黑幕,尤其重要的,是关于黄河逐年培修的黑暗暴露,有许多一般人不知道的材料。”“写作技术,与《官场现形记》颇难分其轩轾。”(《<中国现在记>的发现》)以上论述,揭示了这部小说思想艺术方面的主要特点。作者对于他所暴露的对象是充满憎恶之情的,乃至将笔下的人物名之为朱紫桂(猪自贵)、施守球(死守旧)、薛务齿(实无耻)、桑良蜻(丧良心)、伏世仁(勿是人),等等。在描写人际关系时,小说很注意透示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辞下所掩饰着的心理活动,如劳副贡喊着“不以私心败公德”的漂亮口号, 目的却在借钱以“洗其寒酸”,而朱侍郎本是悭吝却以不助“反叛一流”加以推托,两人故作神圣庄严,心思却洞如观火,这类描写既有曲尽其微之妙,又构成颇富幽默意味的讽刺。

小说在结构上突破了一般谴责小说的模式。前三回以朱侍郎为贯穿人物,从第四回始,由嵊县富户冯有志,逐个串引出新的人物,直达第十二回:冯有志捐官,引出儿子耀祖中举授官;辉祖得罪稿案,引来胡安邦接任;由胡安邦以后,依次引出毕珠、薛务齿、桑良蜻、薛富仁、郑善昌、钮知府、文大人、白尽忠、安福、伏世仁……人物的如此勾牵串连,使得四散的情节得以一线穿却,绵绵而来,这种匠心独运,在改变“虽云长篇,颇同短制”的范式时显出了自己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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