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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友议》(小说故事梗概_内容介绍)

轶事小说集。唐范摅撰。《新唐书·艺文志》称范摅为咸通时人。范摅自号五云溪人,故将此书命名为《云溪友议》。他在书前序言中说: “摅昔藉众多,因所闻记,虽未近于丘坟,岂可昭于雅量;或以篇翰嘲谑,率尔成文。亦非尽取华丽,因事录焉,是曰《云溪友议》。傥论交会友,庶希于一述乎!”表明了他著述的实录态度和创作的目的。此书传世有三种系统的版本。 《新唐书·艺文志》载三卷本...

轶事小说集。唐范摅撰。《新唐书·艺文志》称范摅为咸通时人。范摅自号五云溪人,故将此书命名为《云溪友议》。他在书前序言中说: “摅昔藉众多,因所闻记,虽未近于丘坟,岂可昭于雅量;或以篇翰嘲谑,率尔成文。亦非尽取华丽,因事录焉,是曰《云溪友议》。傥论交会友,庶希于一述乎!”表明了他著述的实录态度和创作的目的。此书传世有三种系统的版本。 《新唐书·艺文志》载三卷本,今有明刊本(《四部丛刊续编》影印),分为上、中、下三卷,记事六十五则,每则以三字标题,前有作者自序和“五云溪人范摅纂”字样。一为十二卷本,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称“《唐志》三卷,今本十二卷”,可见南宋已有两种版本并传,此本前无作者自序和三字标题,见于明商濬所刻《稗海》。《宋史·艺文志》作十一卷,大约为刊刻时误二为一。此外还有节录的一卷本。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一九五七年出版的排印本,是以《四部丛刊续编》影印的明刊本为底本而加以标点的。为现行各种版本中最完善之本。

《云溪友议》成书于唐末僖宗时期。书中所记内容可分为两大类。一为记中、晚唐文坛风尚、诗人唱和的趣闻轶事。正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所言:“六十五条之中,诗话居十之七八”,一为记神鬼故事,但所占篇幅不多。在所撰神仙故事中,以《玉箫化》一则最富文学色彩。故事讲西川人韦皋,年轻时游历江夏,曾一度寄宿于使君姜辅家,姜氏有一子名荆宝,与韦皋在一起读书。荆宝身边有一侍女叫玉箫,年仅十岁,十分伶俐可爱,侍奉二人周到殷勤。几年后,玉箫渐渐懂事,便与韦皋产生了爱情。正在此时,韦家来信催促韦皋回家。分别之时,韦皋与玉箫约定,少则五年,多则七年,一定来与玉箫相会。临行之际,韦皋赠给玉箫玉环一枚,留作信物。韦皋走后,玉箫日日思念,常常祈祷,希望韦君早日归来。但七年过去了,韦皋未回,玉箫以为韦皋失信,悲痛之极,绝食而死。后来韦皋出仕蜀州,无意之中遇见荆宝,得知自己失信,致使玉箫饮恨身亡,十分伤感。当地有一祖山道人,能施法术使死者与活人在梦中相见。于是韦皋请道士施法,自己斋戒七日,果然于梦中与玉箫相会。玉箫感激韦皋不忘旧情,告之十二年后,再为韦皋侍妾,同时又抱怨道: “丈夫薄情,令人死生隔矣。”后韦皋治蜀有功,荣迁宰相。十二年后,韦皋得一歌姬,名字也叫玉箫,容貌也与昔日玉箫分毫不差,而且中指上有一肉环隆起,和当年留别之时相赠的玉环十分相以。于是,韦皋与玉箫,经过一段生离死别的磨难,最后终成眷属。与唐传奇中许多描写男女爱情的故事一样,作品中的男主人公形象远不及女主人公那样血肉丰满、摇曳多姿。玉箫虽地位低贱,但对爱情、对理想的生活充满向往和追求。正因为她对韦皋爱得深,所以当她认为韦皋失信后,便对现实生活失去了信心,为情而死,后又为情而生,生死不渝,始终如一。这个故事对后世颇有影响,汤显祖《牡丹亭》中女主人公杜丽娘追求爱情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情节和《玉箫化》十分相似,杜丽娘的艺术形象正是玉箫女原形的创造和发展。话本小说《石点头》中《玉箫女再世玉环缘》也是据此改编而成的。

《云溪友议》中最有价值的是记录了中、晚唐文坛上的许多趣闻轶事,为后人研究当时的文坛状况、诗人生平、交游,提供了丰富的第一手资料。正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所言: “大抵为孟棨《本事诗》所未载,逸篇琐事,颇赖以传。又以唐人说唐诗,耳目所接,终较后人为近。故考唐诗者,如计有功《纪事》诸书,往往据之以为证焉。”李涉是中晚唐文坛上颇有名气的诗人,但两《唐书》无传,所以后人对其生平事迹了解甚少。但此书《江客仁》一则中,就记录了他的一些事迹,其中“浣口遇盗”一事,就是一则很有传奇色彩的诗话。李涉一次乘船途经浣口,忽然遇上一伙“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他们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要李涉等人留下财物。后来当他们知道对方就是诗人李涉后,态度大改,不要李涉财物,只求一诗。李涉随即口占一首七绝: “暮雨萧萧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绿林好汉中竟然也有如此喜爱诗歌的人,可见唐代作诗爱诗的风气是多么盛行。既是爱诗,当也通晓文墨,这样的人也寄身绿林,又可见晚唐级阶矛盾的尖锐激烈。“世上如今半是君”,写出了唐代末年烽烟四起,动荡不安的政治局面,字里行间,也可看出诗人对这些为生活所迫而揭竿而起的“强盗”所持的同情态度。

《云溪友议》还记载了一些不见史传的唐代才女的故事:薛媛是唐代濠梁人南楚才的子,“善书画,妙属文”。他的丈夫出游陈颖,数年之后,陈颖太守见南楚才能干,而且生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就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楚才虽是家有妻室的人,但他想到若能当上太守家的“乘龙快婿”,以后就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于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他打发仆人回家,将留在家中的琴书等物全部取走,并且欺骗妻子说是要到青城山访道求仙,言外之意,是向妻子表示再也不回来了。薛媛一眼就看穿了丈夫的诡计,知道他是另图新欢,不恋糟糠旧情,十分悲哀。但她还是非常喜爱自己的丈夫。为了打动丈夫,挽回昔日的恩爱,她对着镜子,画下了自己的容貌。并在像旁附上一首五言律诗,一并寄给了楚才:

欲下丹青笔,先拈宝镜端。

已惊颜索寞,渐觉鬓凋残。

泪眼描将易,愁肠写出难。

恐君浑忘却,时展画图看。

她把自己对丈夫的思念之情和独守空房的悲哀倾注在诗中,诗的结尾含蓄地告诫丈夫,不要忘记了旧日的恩情。南楚才接到妻子的画像和诗作后,十分感动,当即告别太守,回到妻子的身边。薛媛用诗画感动丈夫的故事,当时传为美谈。 《云溪友议》还记载了三史严灌夫之妻慎氏的一则故事:慎氏是毗陵(今江苏常州)人,出身于书香门第,严灌夫远游江南,与慎氏结为夫妇,并携慎氏回到自己家乡蕲春。新婚燕尔,夫妻两人十分恩爱。十年过去了,慎氏还没有孩子。在当时,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于是灌夫便以此休弃了慎氏。慎氏登舟离别之际,留下了一篇诗章: “当时心事已相关,雨散云飞一饷间。便是孤帆从此去,不堪重过望夫山。”这首诗低徊委婉,感情沉郁,抒发了自己对丈夫的眷念,又怨恨自己得不到所爱之人的谅解。灌夫读了这首《留别》诗后,为慎氏真挚的情意打动,留下了妻子,夫妇俩从此消除芥蒂,和好如初。《云溪友议》记事的原则是“非尽取华丽,因事录焉”。上边两则故事,想必是真有其事。妇女在封建社会里,受尽种种压迫和歧视,他们的才华得不到承认和发挥,流传下来的作品更是微乎其微。《云溪友议》的作者保存了一些这方面的资料,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中唐以后,口语诗十分流行。《辞雍氏》一则中,记载吴楚狂生崔涯,当时与著名诗人张祜齐名。每有诗作,题于倡肆,市井便广为抄传。他有一首写歌妓的诗是这样的: “布袍披袄火烧毡,纸补箜篌麻接絃。更着一只皮屐了,纥梯纥榻出门前”。纯用当时口语,通俗之极,但又生动形象,别有风味。《蜀僧喻》中记录了口语诗人王梵志的十二首诗。《杂嘲戏》中录载了不少近于口语的嘲谑诗,这些都是研究唐代通俗文学的宝贵资料。

《云溪友议》在记载传闻杂事之中,也有一些记载不确失实之处。今人余嘉锡有《四库提要辩证》一书,当可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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