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泪碑》(小说故事梗概_内容介绍)
写情小说。南梦著。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二月时报馆出版。标“哀情小说”。列时报馆悬赏小说第二等。
《双泪碑》叙写的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闺秀李碧娘,幼时失怙,随由媒妁之言订亲于苏地书生王秋塘。谁料岁月更迭,事理有变。忽接秋塘书信一封,内及旧约虽订,然两不相见,更不相知,历来含屈茹苦皆由此起,所以婚姻大事,还须从长计宜云云。碧娘悲苦万分,其孤弟寡母亦徒然愤而无计。秋塘则在游学中识得吴门才女汪柳侬。几经往返,钟情属意,旋即成婚,为众人所羡。然秋塘眉宇之间总存几分忧虑,似欲言而又止,柳侬难解其意。某日,柳侬接一箧及一信,乃碧娘所为。信中细诉原委曲折,并寄以默默的祝祷,且退还所有聘礼物件。柳侬顿时深受刺激,继而又恍然大悟,为碧娘的诚意真心而感动。思虑凝结,幽恨难待。心高气傲的性情,磊落坦白的品格,终于使其决然舍爱而去,咯血而亡,仅留下两封倾吐肺腑之言的书信。碧娘得悉,深为所痛,弱质病体,气息奄奄。秋塘遵嘱负荆请罪,总觉心中有愧。待碧娘归天,遂与柳侬合葬一处,秋塘为其立碑作传之后,亦自戕于碑前。此事前因后果为一楚客所耳闻目睹,乃笔而志之。
《双泪碑》无疑是一出“情”之悲剧,其以委婉的叙述,明白的话语,给人以印象与感染。然究其底里,观其直言,作品所要表达的乃是一种面对社会现实的劝戒之意与警示之语。其认为,虽“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然“情之宝贵可知”,若“用之不慎”,“其祸亦弥烈”。一念之差,一足之失,便会覆舟逐波而去,铸成千古遗恨。固然“但凭媒妁之言,遽缔丝萝,男女各不相知,性情才貌又复不类,欲其诉合,无间难矣”。而欧风浸淫,群相竞尤,矫枉则常过当,指天为誓,言不由衷,必将自执其咎。于是,有“风教之衰, 夫妇道苦”的感叹了。且借所谓“罗兰夫人尝云: 自由自由,天下罪恶借汝之名以行”,引出其旨意:“毋浮慕自由结婚之美名”,“一朝误其情,致饮恨毕生”。这样的劝戒与警示,在貌似平和公允的态度中,未免含有一种向旧的迂阔。其保守返顾,流连古训之意难以掩饰,其评骘现实的眼光乃是落在了过去,从而整个故事的功用几乎仅仅成了一种印证。因此,局限也就昭然可见的了。
《双泪碑》在艺术表述上最值得重视的是其叙事结构。作品并不采用过去时代一般小说常有的通篇全知叙事(超越故事之上的一个全知全能的叙述者的叙事),而是全知叙事与限制叙事(从故事中某个人物的视角出发的叙事)相结合与交替,在视角(叙事的眼光与角度)的变换中增强故事内在的新奇感与情节发展的起伏感。投石问路,曲径通幽,刨根究底,引人入胜。作品开首即描绘了一幅桃红柳绿,花含草长,莺啼燕飞,络绎缤纷的三月清明祭扫图。随由龙华踏青一楚客的视角看去,但见众人群中唯有碧娘一家的举止非同寻常,甚为诧异。缘其好奇心,晓以情理,循循善诱,从而引出故事。待原委确实之后,又以家中急电,楚客作别而去。故事则进入全知的视角,补叙秋塘、柳侬相逢相洽之事,再以碧娘之信作为共时贯通,又到目前,经曲折反复,终于演成三人悲剧。到楚客归来,视角重新返回,已是明年清明。星换斗移,物是人非。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见了昨日的人影绰绰,只添得今朝的新塚新碑。整个叙事结构,既有一种刻意调度的变易性,又有一种颇见用心的完整性,在艺术营造上可见出某种自觉。此外,在描划碧娘、柳侬的内心世界时,能注意不用直接的叙述交代,而是通过三封全文毕录占了相当篇幅的书信来呈现。虽陈德未去,旧词常有,却言辞恳切,哀婉动人,气质性情,品格风貌也能得以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