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泥丸※》(小说故事梗概_内容介绍)
本篇描绘两个长年,一个名叫王成的殷勤老实,以泥丸治瘟疫而致富,一个叫王老幺的奸诈乖张,以泥丸医水泻而丧身。篇中有一段叙杭州菩提寺一癫僧点化王成,口出疯言,实为讥讽,显系针对清末的人情世态而发:
“癫僧曰:‘我笑你有些蠢:佣工忠实又发狠,一日才得五十文,何须太把骨头损?’
王成曰:‘禅师说差了。又道是:为人不忠良,死终为下鬼。一文要命消,多得必受累。受些辛苦挣来的钱,虽然少些,也是坚牢的。’
癫僧曰:‘我笑你有些迂:待人以信言不虚,只要金银广堆积,就是奸诈不为污。’
王成曰:‘禅师之言太不近理了。常言道:穷人若无信,寸步不能行。口说莲花现,还是风谈经。虚诬诈伪,只是自欺,要积银钱,恐怕不能。’
癫僧曰:‘我笑你有些愚:骄傲瞒假一概无。为富不仁是古语,何妨把礼来看疏。’
王成曰:‘禅师此语更差。常言道:为人若无礼,好似鼠无皮。有财不知礼,不死又何为?相鼠尚有皮,人不讲礼比兽都不如,有钱何用?’
癫僧曰:‘我笑你有些呆:为何不取非义财。人非横财难致富,何妨使心用些乖?’
王成曰:‘禅师之言更不是了。岂不闻非义之财不养家,未曾到手祸先发?阎王赐你三合米,任你走到遍天涯。不义之财拿来何用?就是送我,我也不要。’
癫僧曰:‘我笑你有些憨:为何不乱要人钱?于今廉洁多贫困,就是王侯也在贪。’
王成曰:‘禅师之言越发隔远了。常言道:廉者不受嗟来食,洁士不饮盗跖泉。安分守己无妄念,箪瓢陋巷也心宽。只怕这们积钱,连人皮都要积脱,那我是不干的?’
癫僧曰:‘我笑你有些闷:欺瞒拐骗全不信。如今廉耻尽消亡,何必公平守本分?’
王成曰:‘禅师诳我了。又道是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漏屋无□□,皇天有眼睛。与其无耻而得钱,不若安贫守本分,才不枉自为人。’……”
作者似真若假,寓意辛辣锋利,运用“嘻笑怒骂”的讽世笔调,在疯癫的掩护下,发泄他对丑恶现实的不满,表露愤世嫉俗的思想情绪。清初艾衲居士编的《豆棚闲话》“满口诙谐,满胸愤激。把世上假高尚与狗彘行为,委曲波谰,层层写出”,现在的人读了感到很奇怪很特别,殊不知它和本篇的癫僧走的是同一个路子,它们都因现实的反激,又因作者的忌惮而采用了颖异新奇的表现形式。和《跻春台》集中的《审豺狼》、《义虎祠》等采取《聊斋志异》的故事重加敷演一般,这癫僧也可能有着南宋、明、清三代关于济癫和尚的血统在内,但是他比狂歌癫语的济公要有锋芒。作者对现实的抨击,按当时的水准讲, 已属难能可贵,诚为铮铮之音,掷地有声。那个长工王成行成于思,也终究只取“营谋得财,立功救人”的下法,而不取“虽伤天理,却能堆金积玉,富与天齐”的上法与“虽丧天良,也能金银满柜,富敌一国”的中法,这一形象固有作者的人生观在内,但亦有劳动农民的精神气质在其中,他在那污浊的社会里,比一群王公贵族、乡绅士子要来得高尚。作者将纯朴的王成与图私的王老幺的人品与遭遇拿来对比,既从属于他的作意,也表现出他的朴素的美丑观。